蔡桂香和大院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最里面。
其余的都是当兵的男同志。
沈白榆坐好后，陆维远朝前面的司机一招手，车子便动了起来。
高大的男人站在车尾，朝她挥了下手，还不忘交代拿好东西。
在尾灯昏暗的光下，沈白榆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像笼罩在夜色里挺拔的青松。
她穿的厚重，脖子上围着黑色的围巾，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身体随着车子摇晃。
听到男人的话，她奋力扒开围巾，露出嘴巴，回了句知道了。
话音落下，车子便加速没入黑夜当中。
车厢尾部的风有些大，有好心的士兵把她让到里面。
她道谢后刚坐下，便听到里面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大冷天的，我们十几个人就等你一个了，就你金贵!”
不是蔡桂香的声音还能是谁的。
车厢里十分昏暗,沈白榆往出声的角落望了一眼，只能看到她的大概身形。
她不紧不慢道，“没想到蔡大姐挺有自知之明，你一把年纪又不漂亮，确实没有我金贵！”
“你——”蔡桂香气急，被身边的女孩拦了下，“桂香姐，一会儿还高考呢，别影响考试。”
“她一个文盲参加考试，不过是摆摆样子，逞什么能！”蔡桂香沉默了片刻，又不解气开了口。
他儿子现在天天不要他们俩当父母，都是这个沈白榆搞的鬼！
“对呀，我是文盲，如果我这个文盲比你考的好，你会不会哭鼻子呀！”沈白榆声音不紧不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挑逗道。
蔡桂香面对无理取闹的人，凭着她自己的文化，还能说出几句义正言辞的话。
但沈白榆不接招。
她说什么，对方都顺坡承认，还把问题反过来抛给她。
“你能考过我，真是笑话！”蔡桂香冷笑。
她这些天早就把沈白榆的家庭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因为志强喜欢我超越了你这个当妈的，才讨厌我。我今天就在这里保证，以后我不接触你儿子，可以了吧！”
她也不想郭志强回来又缠着她，到时候正好用这个理由。
沈白榆的话听起来通情达理，还放软了姿态和态度，蔡桂香心里一点也不畅快，反而憋闷的很。
志强每天嚷嚷着，说她和郭营长不会当父母，要换父母，不要他们。
这话就像有人拿匕首扎她的心，疼得慌。
沈白榆的话让她浑身不自在和难受，但面对一车的人，她总不能撒泼打混。
“你最好说到做到！”蔡桂香语气不善警告道。
沈白榆哼哼两声，便靠在车壁闭上眼。
早上起的太早，她随着车辆晃动迷糊起来。
等到了市区考点，沈白榆在附近的早餐摊上吃了早饭，便找了个地方，垫张纸坐下继续温习资料。
政治考试一般都紧跟时事，沈白榆唯一欠缺的就是这个时代的政治思想。
好在陆维远和林文给沈白榆弄来不少资料。
等听到考点门口有老师拿着喇叭喊考生进场，她才起身收拾好东西走过去。
其他人也从四面八方往门口蜂拥过去。
学校门口顿时被围的水泄不通。
学校只开了小门，工作人员站在两边，查看考生的准考证才让进来。
有人准考证丢了，急得打转，逆着人群往外走。
沈白榆抱紧自己的布包，跟着人流进了学校。
只是她找到考场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跟蔡桂香和周红梅分在一个考场。
周红梅看到她的那一刻，直接冷下脸翻了个白眼移开了目光。
而蔡桂香嘲讽的朝她笑了笑，似乎觉得她没本事，还不自量力来考试。
等监考老师进场后，其中一个人竟然是认识的，正是阻止她报名的冯主任。
真是冤家路窄，全给她聚到一起了。
沈白榆朝窗外看了一眼，校园里除了巡考员，只有零星的考生往考场跑。
她趁着没发卷子前举手，“老师，我想上个厕所！”
冯主任听到这声音，看到沈白榆的那一刻，眼底闪过厌恶，屁事真不少。
另一个女老师抬着下巴，指了指门口，“去吧！”
沈白榆拿着自己的东西飞快出去，等她回来后卷子刚刚发到她面前。
吹哨声一响，大家开始提笔作答。
过了半个小时，两名巡考员转到了沈白榆的考场。
在考上转悠了三四分钟，便移到下一个考场去了。
考场里刚开始埋头的学生有的已经停笔，皱眉苦思冥想，或者抓耳挠腮，笔下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纸团飞到沈白榆桌边，她顿了下，就像没看见一样，笔下不停。
只是没一会儿，一双脚便停在她面前。
监考的女老师俯身捡起纸团，先看了眼周红梅，又看了眼依然低头认真做题的沈白榆，然后板着脸打开纸团。
冯主任看到异常的情况，也跟了过来。
两位老师在看到纸团上的文字后，严肃的目光同时落在沈白榆身上。
“这位同学，请你立刻离开考场！”冯主任冷声命令，看着沈白榆的目光不屑。
这一声打破考场的宁静，让做题的其他学生都看了过来。
女监考老师环视一周，低斥道，“看什么，都好好做题。”
沈白榆停笔，茫然抬头，“老师，怎么了？我正答着题呢！”
冯主任把纸条轻拍在沈白榆的桌上，嗤道，“没本事，小把戏不少！现在就出去。”
沈白榆看了眼纸条上的写的内容，突然目露讽刺。
她还以为写的是哪一题的答案，看来还是她高看了对方。
原来周红梅也怕惹祸上身啊！
“我不出去，纸团不是我扔的，我一直低头答题，凭什么让我出去。”沈白榆抱臂而坐，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人。
“这位同学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冯主任看向周红梅，严肃道，“考场上作弊可不是小事！”
“我和沈白榆认识，她没文化，就认识几个字，考前她就想让我在考场上帮她，给她传答案，想借此考大学。
刚才你们没看到的时候，她一直偷偷用眼神示意我，我一直都不愿意，才想写个纸条告诉她的！”周红梅说的有板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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