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从崔万源成为通政使当天崔王氏就做了如此疯狂的准备,那些大臣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之色。
就在众人同情崔万源遇人不淑时,陆卿菀幽幽道:“崔大人,本妃且问你,你可要休了崔王氏?”
崔万源神情无比痛苦,“如此疯妇,臣自然想休了她,只是王妃方才也听到了……”
崔万源的表情苦涩的跟吃了苦瓜一般。
陆卿菀却笑了,“崔大人休妻要庚帖八字和婚契,本妃以皇后的名义下旨赐婚,应该不需要吧?”
崔万源倏地抬起头,那双被崔王氏折磨的疲惫的双眼都有了些许光彩。
果断咚的一头磕下去,“臣欲休妻,请王妃成全!”
“这……”
左都御史迟疑道:“傅氏犯下如此打错,的确不值得同情。
但王妃下旨赐婚,会不会不合礼制?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
这自古以来,帝后只有下旨赐婚的,哪有下旨让人休妻的?”
崔王氏激动的看着左都御史,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崔万源也紧张的看着她。
陆卿菀则不以为然道:“朝代都更替了,区区规制,又有何不能改变的?
既然以前没有,本妃就做这下旨休妻第一人又如何?
不只是崔大人,日后但凡有夫妻一方为一己私欲累计全家者,本妃都要替他们做主。
韩尚书,新朝的律法尚未完善,在《婚姻律》中加这么一条,应该不难吧?”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韩光又岂会说不?
那脑袋点的比陆卿菀的点头娃娃还勤快。
至此,崔万源喜获新生,而崔王氏,则彻底绝望了。
“毒妇!”
崔王氏歇斯底里的吼道:“毁人婚姻,拆人家庭,你不得好死!”
陆卿菀浑不在意,“本妃此生救人无数,就算不得好死也无愧于天下,无愧于自己。
你呢?
若不是王爷多留了个心眼儿,着人彻查你们这群只会躲在暗地里搞破坏的宵小之徒,整个博陵崔氏都得受你连累。
甚至你的娘家都难得安生。
上悖朝廷,下害家族,又害自身,你这辈子对得起谁?”
崔王氏先是一愣,随即不知想到什么疯狂大笑起来。
“晚了!
你说什么也晚了!
陆卿菀,你斗赢了我又如何,这世上,总有人是你斗不赢的!
迟早有一天你和司凤梧都会下地狱来陪我的哈哈……”
她疯狂大笑着拔下头上的簪子便欲自戕,却不料陆卿菀飞起一脚便将她手中的簪子踢飞了出去。
“想死,我答应了吗?”
随即一脚踩在崔王氏的后腰,也不知她怎么弄的,崔王氏就跟一滩烂泥似的趴在地上不动了。
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一般瞪着陆卿菀,却也只能瞪着了。
“拖下去审个明白,不将她腹中的东西掏空,别来见我。”
唐骁大手一挥,几个神策营的侍卫便上前将人拖了下去。
陆卿菀眼神平静的与几个大臣对视,“本妃不会再让崔王氏活着走出皇宫了,诸位大人,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吧?”
通政使崔万源连连摇头。
一直对陆卿菀鼻息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左都御史则感慨道:“但凡换个时候,臣都得弹劾王妃女子干政,草菅人命。
但眼下,成觉得,王妃如此干脆利落,甚好,甚好。”
大理寺卿无语的抹了把脸,他自诩耿直,来了个韩光后就总是替三司斡旋,唯恐嘴臭被人砸了三司的台子。
结果新来的这位同僚比韩光还耿直,累了,迂回不了了,毁灭吧!
闻、池二位阁老和南相也都忍俊不禁。
陆卿菀倒是好心情,“承蒙刑大人宽宥,本妃就当这是夸奖了。”
话说完,直接伸手,离苏将一道折子放在她手里。
陆卿菀直接将东西递给南相,“这上面还有许多官员如崔大人一般,要么是妻子、要么是兄弟,要么是不成器的子侄。
总归敌人有一万种拖百官下水的机会,而本妃也只给他们一次自行出水的机会。
这几日几位大人就辛苦一下,一定要仔细甄别哪些大臣是不知情的,哪些是已经下水了的。
凡是不知情的,如崔大人这般,只要与犯罪之人脱离关系,不做任何惩处。
可如果已经下水了,不管什么职位,什么家世,一律罢官,贬为庶民,按律法办,绝不姑息!”
南相一拿到折子就打开了,众人粗略一看,上面的名字真不算少。
负责监察百官的左都御史先坐不住了,“甄别官员清白算不得多辛苦。
可是王妃,这么多人,万一下水的人不少,朝廷不就又出现新的官职空缺了吗?”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看脸色,都和左都御史一样,担心用人荒。
陆卿菀却是慢条斯理道:“你所担心的,也正是敌人敢如此明火执仗的与朝廷为敌的倚仗。
刑大人,新朝的官员本就是诸位阁老和王爷一个个筛选出来的,能筛选一次,就能筛选第二次。
哪怕辛苦一下,或者朝廷的某些部门办事慢一些都没关系,但朝廷的官员,我和王爷只有一个要求,宁缺毋滥。
作为监察御史,您应该知道吧,我和王爷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左都御史长长吁了口气,“臣明白了。”
陆卿菀这才满意了,“行吧,那就,辛苦诸位了。”
说着话,身子往后一靠,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众人无奈,只能先行告退。
御书房里重归安静,离苏捧了一盏茶来,恭敬道:“禀王妃,如歌郡主那边,安排好了。”
每每在御书房议事,哪怕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没一两个时辰都商量不定。
陆卿菀也不例外,果然,往外一看,天色都暗了下来。
“那就走吧。”
陆卿菀将外面的华服一褪,露出里面早早准备好的简洁的服饰。
……
有离苏和离卿一路护航,陆卿菀轻而易举的就上了闻如歌的画舫。
同是画舫,飘在新都玉带河中的画舫却与中州青衣河上的画舫却不尽相同。
中州幅员辽阔,就连清水河上的画舫亦如优雅的庞然大物一般盘踞其上,巍峨壮观。
新都玉带河上的画舫则精致小巧,像是飘在水上的许愿灯,漂亮的迷人眼。
陆卿菀便是在这种小小的画舫中见到了真正的闻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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