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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冰释前嫌


第三十三章 冰释前嫌

江丞贤说着,抬头看向太后,温声劝慰,“当初陛下贪凉染了风寒,太后不也曾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几日几夜,丫鬟来碰一下都怀疑要对陛下不利么?”

眼神悠远,太后指腹摩挲着佛珠上的纹路,沉眸不语。

想起自己当年以为差点要失去皇儿时的焦急与无助,心中泛起一丝恻隐。

“太傅所言不错,是哀家武断了。”

眼见她松了口,江庭月压了眼底红晕,趁机开口,“太后娘娘,臣妇斗胆求娘娘一件事。”

“说罢。”

江庭月深吸一口气,“求娘娘派人助臣妇查清此事真相。”

“臣妇可能真的是关心则乱,若能证明那孩子真乃臣妇所生,臣妇心中疑虑消散,日后定不会再生他事。”

“但若那孩子有异,求太后念在臣妇一心为子的份上,帮臣妇寻寻孩子。”

声音虽然不大,但认真坚定。

太后看着她残破的唇角,心思顿了顿。

见旁边沈老夫人似有话要说,鬼使神差的率先开口,“好,那哀家就派人帮帮你,若是真有人胆敢欺瞒哀家,哀家定不轻饶!”

“多谢太后!”

......

宫门口。

江丞贤与沈老夫人相对站着,沈老夫人眼神不自在的闪躲,撇嘴虚伪,“这么晚了,太傅还有何事?”

“老身还要回去看被江庭月伤了的墨淮,可没工夫与老太傅闲白。”

“老夫人还真是心疼侯爷。”

江丞贤似笑非笑,久经风霜的身子迎风站立,言语听不出情绪。

“那是自然,墨淮可是我孩儿。”

“老夫人说得对。”

江丞贤蓦然回首,凌厉眸光锁着心悸的沈老夫人,“庭月也是我的孩子,若她犯了错处,老夫人自可来我江家告状。”

“可若是随意欺辱,江家自然也是要讨个公道的!”

“你!”

冷风吹过,老夫人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她咬牙哼了哼,终是不敢与他撕破脸,索性甩袖离去。

丝毫没在意她的狠话,江丞贤转身,江庭月正从慈宁宫走出。

月色下,江庭月静静的站在台阶上。

墨蓝色的裙摆微微摇曳,向着江丞贤的方向。

怔怔的望着台阶下的老者,江庭月眼圈微红,轻轻咬了下唇。

这是这一世她第一次见父亲。

上一世她加入侯府后便听沈老夫人的安排与娘家刻意疏远,同在京中却一年也不曾回门一次。

后来母亲因病去世,父亲曾亲自派人来请,她竟还秉着那可笑的臣子不可结党之说哭着回绝。

硬是逼得父亲急火攻心,生生白了满头发。

眼角盈满了晶莹,江庭月抬手掩唇,半天没有动作。

她不敢啊。

见她半晌未动只是扑簌簌的掉眼泪,江丞贤原本刻意冷硬下的面容也绷不住,心疼的很。

主动上前几步,不料江庭月却好似害怕般惊慌失措的又退了几步。

叹了口气,“庭月,你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了么?”

说实话,他虽心中气恼她这些日子来的冷淡,但看到她瑟瑟站在那里,他只余心疼。

“父亲,庭月,庭月不配啊。”

江庭月涩然泣声,屈膝跪在了江丞贤的面前,泪水滑落脸颊,滴在地上,濡 湿了地面。

“这是做什么!”

瞳孔紧缩,江丞贤忙不迭的上前,不由分说的将人拽了起来,触手才惊觉她身形的消瘦,红了眼眶低骂,“这杀千刀的。”

“都把你逼成什么样了。”

不过是几句话,却惹得江庭月泪水掉的更凶。

“父亲。”

哽咽的唤了一声,江丞贤将人揽在了自己怀里,“诶。”

宽厚的胸膛一如儿时记忆中的温暖,江庭月蹭了蹭,又叫了一声,“父亲。”

“我在。”

“庭月,跟父亲说,可是受欺负了?”

轻轻点了点头,江庭月将一切娓娓道来,从沈墨淮的背叛,到陈婉娘的狠毒,再到平安被换走。

“这个沈墨淮,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夜风瑟瑟,江庭月慢慢起身退开,水意潋滟的眸子盈着让人心怜的脆弱,似是那飘零半生终于归家的小兽。

“父亲。”

江丞贤蹙眉,手臂抬了一半。

“父亲听我说。”

江庭月卸了满身谨慎,干涸的唇瓣微微翕合,“女儿自及笄后,犯有三大错。”

“一错不该顶撞父母,将父亲苦心劝告置之耳后,偏信偏听贼人蛊惑,执意嫁人。”

“二错不该耳聋眼盲,入侯府后不顾沈侯薄情,为他操劳生子,磋磨了身子。”

“三 不该重婆母轻本家,嫁人多年未曾回府探望父母,累得二老劳神为女儿担忧。”

“不孝不义,枉为人子。”

“件件大错,不求父亲原谅,只愿......”

江庭月眼前朦胧一片,几欲说不下去。

弯腰一半,身子被稳稳扶住。

沙哑的嗓音从头顶响起。

“不说了,好孩子,回家。”

江丞贤将自己的披风牢牢的披在江庭月肩头。

宽宽大大的,衬得江庭月愈发瘦削。

偏过头去,不着痕迹的拭了拭眼角,江丞贤拉了她的手,“走,为父带你回家。”

“你母亲若是知道你回来,定高兴坏了。”

眼里是魂牵梦萦绕在心底的慈爱,江庭月好不容易压下的酸意又不听话的涌了起来。

吸了吸鼻子,唇角漾了笑。

弧度越来越大,“好。”

回家,她终于要回家了。

她的家。

......

一路上,江丞贤按着记忆中那软软糯糯的小丫头的喜好,来来往往的买了一应零嘴,生怕不够似的塞了江庭月满手。

就像幼时一样。

指腹摩挲着盒子,江庭月将水意压了压,“父亲真好。”

“都是我爱吃的。”

屏气紧张的身子微微松懈,江丞贤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喜欢就好。”

“不论何时,江府都是你的家,当得起你的助力,知道么?”

“嗯。”

咬了口软酪,丝丝甜意绕在唇舌,江庭月抬头笑的灿烂。

......

江府。

江丞贤向来不喜张扬,所以府邸门口也从来都未悬太傅府的牌匾,只是简单几笔勾了江府之名,隐于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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