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此生无法与你共婵娟,但愿来生能与你共白头。”
秦玉莹看着那个清瘦的人说出最后一句话后,便开始缓缓闭上眼眸,心中像是突然缺了一块似的。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呆愣几秒钟后,才突然冲到那人面前,哽咽出声。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不是说好的,要陪我白头到老的吗?你不是说好的,等我生产那日,便由你亲自接生的吗?你不是说好的,要为我日日做清汤面的吗?你骗人!你骗人!你这个大骗子!”
秦玉莹哭得泣不成声,眼泪大滴大滴落在那张俊朗的脸上,与血融为一体。
是她错了,是她不该妄想贪图富贵,是她不该妄想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是她错了,她以为,宋容卿那样芝兰玉树的人,只要她攀咬着他,就能留在他身边。
可她忘了,这些年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当初救自己一命的又是谁。
她错了,错得太离谱了。错得她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早已对眼前的人动了心。
原来她早在不知不觉中,被眼前的人打动,心中早就有了他的位置。
而宋容卿,是她年少时的惊艳,也是她多年来的的执念。
她没分清楚爱与执念,便永远失去了爱人。可惜,他到死的前一秒,都没能看到她幡然悔悟。
秦玉莹抱着他,痛哭出声。
宋容卿却面色不变,定了秦玉莹的罪,便命人拖下去关入天牢。
秦玉莹却死死抱住他的尸身,双目失神。
“不,我们要在一起,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谁也别想让我们分开。”
“哈哈哈哈,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
“我要吃你做的清汤面,我还要你每日给我按脚,哈哈哈哈,我们一起过普通快乐的日子......”
秦玉莹疯了。
沈朝央见她腹中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 便让宋容卿将她软禁在一处普通宅院,免了她的罪责。
不曾想,秦玉莹的爹娘没几日,便来了盛京。
他们头发花白,一脸痛苦地跪在沈朝央面前,狠狠对着沈朝央磕了几个头。
“太子妃,求您恩准我们将玉莹带回百家村吧。求求您了。”
他们千方百计打听到秦玉莹的消息,好不容易来到盛京,却发现秦玉莹犯下此等大罪,虽是免了一死,但终身软禁在宅子里,难免心痛。
做爹娘的,终归见不得孩子受难。
沈朝央见秦玉莹爹娘身形佝偻,老泪横飞,心中一软,便允了他们的请求。
他们带着秦玉莹上木轿车时,秦玉莹却扒着门框不放手,口中还哭喊:“带郎君回去,我要跟郎君在一起,他说要每日给我做清汤面的......”
秦玉莹她爹一巴掌拍在秦玉莹脑门上,大怒:“孽女!赶快给我走!他早死了!棺木都下葬了!”
秦玉莹却指着身旁,斩钉截铁道:“爹,你胡说,郎君就在我身边,他说要把他的棺木挪到百家村,我们才能一直在一起。”
秦玉莹她爹看着秦玉莹身旁的虚空,怒气更甚。
“胡说!这里什么也没有!少废话!赶快给我走!”
秦玉莹却死活不放手,还急急道:“爹,他就在这啊,你怎么看不见啊!不要拆散我们,爹,我求你了,我好不容易才明白爱,我求你了爹,让我们在一起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玉莹被拽得差点跌倒时,似乎被虚空扶了一把。
秦玉莹她娘抹着泪哀求:“她爹,你就允了她吧!”
“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秦玉莹她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按照秦玉莹所说,带着棺木离开了盛京。
奇异的是,棺木下葬几日,在太阳暴晒之下,竟没有任何异味。
有人好奇想要开棺,却被秦玉莹斥责:“郎君他不喜打扰,你们谁敢开棺,郎君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此后,再无敢开棺。
秦玉莹被带回百家村,棺木被葬在屋门后,秦玉莹每日都要在坟前坐上一阵子,说说笑笑,还给虚空倒茶,似乎那里当真坐着她的郎君。
百家村的人都说,秦玉莹疯了。谁也不敢接触这个疯女人。
秦玉莹生产那日,百家村的大夫芷娘却不在百家村。芷娘的徒弟也出门问诊,诊堂无人。
秦玉莹爹娘情急之下,只得急匆匆去镇上找大夫。
令他们没想到的事,等他们回来时,秦玉莹已经生产,婴儿被好生放在秦玉莹身旁,脐带被剪得干净利落,桌子上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面中还卧了一个鸡蛋。
大夫面如菜色:“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找了产婆,怎么还来找我?”
大夫拂袖而去,秦玉莹爹娘却不明所以。
秦玉莹面色红润,笑吟吟道:“爹,娘,刚刚郎君给我接生的,他医术甚好,从前在军营里颇得赏识呢。”
秦玉莹爹娘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再说什么。
但当天晚上,后山的坟墓前便多了几炷香,还有一堆高高垒起的被烧尽的灰烬。
沈朝央在盛京得知此事,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又捐了笔银子在百家村开了善堂,凡年事已高或无生存能力的人都可在善堂领取救济银。
宋容卿笑着说沈朝央心善,眸子里全是宠溺。
这次的风波,似乎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圣上一连几天面色阴沉,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多时,芷娘便来了盛京。
芷娘运气好,一来盛京,便正巧遇见圣上微服私访,心疾发作,救了圣上一命。
圣上看中芷娘,当即便赐她为郡主,赏赐府宅,还有封地白银。
芷娘摇身一变,变成了盛京人人都想求娶的香饽饽。
无一默默看着一切,手中的剑更凉了。
芷娘感激沈朝央当初为她开药堂,打着报恩的名头,住在了沈府。
不知是有意无意,芷娘总是“恰好”碰见宋容卿。
宋容卿来府上找沈朝央时,正好撞见在花园戏蝶的芷娘。她身姿柔软,如仙子般在花园中起舞,蝴蝶围绕在她身边,她香汗淋漓,美如仙子。
宋容卿掉头就走。
第二次遇见芷娘,恰逢芷娘在湖边喂鱼,她眉目带笑,温柔似水。是个男人看了她便要动心,宋容卿却再次转身就走。
第三次,宋容卿遇见芷娘落水。芷娘衣衫尽湿 ,在湖中娇呼救命,宋容卿再次毫不犹疑转身离开。
见宋容卿无动于衷,芷娘刚想自己从湖里起来,就被无一打了个横抱。
无一抱着芷娘上岸,将自己衣裳脱给她,眼神失落:“芷娘,你便这么爱他吗?”
芷娘拢了拢衣袍,什么都没有说,唇边却溢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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