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麻烦?像您穿的那种精巧鞋,鞋面绣花最磨工夫,我半个月就能做一双了。”半夏得意笑道。
颜凉榆:“……”
上午,松香院在忙着打浆糊。
程嫂用个小炉子,就在松香院内摆弄它。
颜凉榆在旁边围观。
有人敲响了角门。
颜凉榆只当是张南姝来了,叫人去开门,不成想却是副官进来通禀,说是程三娘来了。
“程堂主?”颜凉榆微讶。
她为了表示尊重,亲自走过弄堂,去弄堂口迎接程三娘。
程三娘和她客套了几句。
“我府上的榴花开了。这是早开的榴花,比较好看,送些给你把玩。”程三娘笑道。
她手里,拎了一个小小藤编篮子,篮子里放满了火焰般秾艳的石榴花,繁盛至极。
榴花开的时节,百花在它面前都毫无颜色,只它独占芳华。
颜凉榆很喜欢榴花,却知道程三娘“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绝不会仅仅送花。
程三娘不是内宅女子。她管理一个堂口,平时很忙碌,比督军夫人还要忙,是没空交际的。
都是旁人巴结她。
“堂主,您……”
“颜凉榆,我今年才三十岁,你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可使得?”程三娘说。
颜凉榆立马改口:“姐姐。”
“好妹妹,我这次来,有个情报给你,是个小情报,但愿对你有点价值。是关于万锦饭店生日宴的。”程三娘说。
颜凉榆洗耳恭听。
听完了,她还是觉得诧异。
为什么跑过来给她送花、送情报?
茶喝了两轮,还在兜圈子,颜凉榆索性先点破。
“……程姐姐,您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尽力,您但说无妨。”
“有点事。”程三娘轻叹一口气。
“您说。”
“我恐怕是得罪了盛旅座。”程三娘看了眼颜凉榆。
颜凉榆:“舅舅?”
程三娘不是自己得罪了盛远山。
“……昨日,一行人去云渺楼喝酒,有我们家大公子,也有盛旅座。”程三娘说。
颜凉榆知道,男人交际的时候,时常会去喝花酒。
以前姜期言和他的同窗们,每个月都要出去聚聚。他们吟诗作赋的地方,也会选各种高档的堂子。
请歌伎唱曲儿、置办一桌酒菜,不低于十块银元,是普通门户一家八口一个月的生活费用。
所以,那时候姜期言每个月的月钱,都拼命攒着,绝不分给颜凉榆一文。
“……新来的姑娘,跳极好的飞天舞,客人无比欢喜她。她是清倌儿,身价高,我打算捧她做招牌的。
她生得媚,有些娇气,大公子似乎很喜欢她。对了,她和之前大公子捧的歌星云容长得有点像。”程三娘说。
说罢,又看了眼颜凉榆,很快收回目光。
她没说,其实和颜凉榆也有点像。
三分像,能勾人魂魄。
颜凉榆没觉得被冒犯,她长这样又不能改变什么,只是问:“她得罪了盛旅座?”
“是的。”
“为何?”
“他们酒宴结束,盛旅座有点喝醉了。我有意结交他,想留他住一晚,就让那姑娘带盛旅座上楼。
盛旅座给了面子,打算在楼上睡一会儿再回家。不成想,那蠢货把盛旅座安置在一处通风的房间。
隔壁正办事,热火朝天,声音遮不住,盛旅座吵得头疼。那姑娘拿醒酒汤给盛旅座,却是拿了你给我的那种药汤兑了进去。”程三娘说。
颜凉榆:“……”
七分醉,加上助兴药,舅舅昨晚只怕春风得意了。
“这也没什么吧,盛旅座过三十的人,在云渺楼睡一夜不算什么大事。”颜凉榆说。
既然去云渺楼喝花酒,目的难道仅仅是喝酒?
成年男人,何必那么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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