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看了眼。
“自不量力,我的女人也惦记。真是王八蛋。”景宪之说。
颜凉榆听他语气:“……你好像不是很讨厌他。”
“他抢我的人,这是认可我的眼光。况且公平竞争,也没对你和我下黑手,讨厌他做什么?”景宪之道,“他这个人,有用处的。”
青帮最好是落在周君望手里,这样军政府能与他和平相处。
景宪之十几岁就认识周君望,相交多年,彼此了解。
景宪之又说,“珠珠儿这么好,谁不喜欢?不过他无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己是否配得上。”
颜凉榆便觉得,他这个人的想法,总是和旁人不一样。
他不觉得是颜凉榆的错,招惹来人觊觎——颜凉榆的院子被奸细“纵火”,她受了无妄之灾,姜期言还怪她招摇。
颜凉榆突兀的,抓牢了他的手。
景宪之反握住她的,很自然,好像原本就该这样十指相扣。
露天赌场还是那样,破败、简陋,混迹其中都是码头苦力。偶有城中富贵闲人,乔装来赶个新鲜。
颜凉榆、景宪之都做普通打扮,周君望却不同。
他穿着一件黑绸夏布长衫,却在衣裳的袖口与下摆用金线绣了祥云纹,让这件衣裳富丽堂皇。
他走过来,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周君望苦笑:“不得了,我成待宰肥羊了。”
景宪之不以为意:“喊了管事的来,光明正大玩,有什么要紧?”
“算了。”周君望道。
露天赌场是宋堂主管辖的。这个堂主跟周君望有点过节,并不是很喜欢他这个“大公子”。
三个人进了一个赌棚。
露天赌场玩牌九比较多,也有新的花样,当然不是主流。
颜凉榆、景宪之和周君望三个人各坐一方;另有赌场的人,他是首庄。
“咱们轮流坐庄?”景宪之问。
周君望:“当然。”
赌场的人拿了骨牌出来。
周君望笑了笑:“这牌有没有问题?先给我过过目。”
赌场小管事:“这位少爷说笑。青帮的赌场,怎么敢在牌上做手脚?”
——不是每个人都认识大公子。除了重要的堂主,一些边缘的香主,可能都见不到大公子的面。
大公子平时从不出现在花边小报上,也没相片外露。
“骨牌和骰子都给我看看。”周君望说。
赌场小管事见他衣着富贵,把他当成了大财主,今晚就靠着他发财,自然很乐意,把骨牌推给他。
周君望一只只用手抚过。
三十二只牌和骰子,都从他掌心过了一遍,这才让赌局开始。
第一次是赌场小管事坐庄,他赢了点。
第二次轮到了颜凉榆坐庄。
周君望与她面对面坐,笑道说:“大小姐,这一轮你想赢多少?”
颜凉榆:“想想就可以吗?”
“反正是想想,又不花钱。”周君望说。
颜凉榆:“我想赢20个码。”
露天赌场也是用钱换筹码,一块银元一百个筹码,赌得不算大,毕竟没什么有钱人。
周君望:“大小姐不贪心。”
这一轮结束,颜凉榆果然赢了,而且很凑巧赢了20个码。
颜凉榆和赌场小管事都很吃惊。牌没过周君望的手,他是怎么弄的?
景宪之抽出雪茄,递给周君望一根,又笑着对管事说:“这个人出千,盯牢他。”
管事尬笑:“您说笑了。”
他心中也纳罕。
接下来几次,管事就发现了不对劲。
整个牌局,只颜凉榆一个人赢。
管事的会输,输得不算多;景宪之输得最多,他几乎每次都输大牌;周君望也输,一种“不给把柄”的豁达。
管事的脸有点黑。
颜凉榆笑道:“咱们出门玩的,就凭运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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