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凉榆一直睡不着。
明明很累，脑子却活跃得太过于厉害，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
她和景宪之结婚了。
准备的时候，她很平静，像是规划了无数遍，满脑子都是那个目的地，埋头奔向景宪之。
她目不斜视。
直到真的成了他的妻。
有婚书，也登了结婚启事，还有母亲和好友的见证，天地做媒，他们是生同裘、死同穴的夫妻了。
颜凉榆的灵魂，晃晃荡荡，无比轻盈而愉悦。
——她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快乐。
这快乐里，没有失而复得时夹杂的心酸，也没有大获全胜后那一缕无法遮掩的疲倦。
它是单纯而浅薄的。
最纯粹的快乐，大概便是如此吧。
“睡不着？”景宪之翻了个身，将她重新搂进怀里。
“你也睡不着？”颜凉榆依偎着他。
景宪之：“想了很多事。”
“什么事？”
“我主要是想，等我们回到宜城，后续如何处理，才不至于让你像我母亲一样，处处隐忍。”景宪之道。
颜凉榆：“我会保护自己。”
“我知道。”景宪之吻了吻她的青丝，“珠珠儿，我们……”
“我们并不会一帆风顺，而你想替我遮风挡雨。”颜凉榆说。
景宪之点头：“是。”
“温室里的花，不经历风雨，最后又会如何？姆妈很好的，她一生都目标明确。她的智慧惠泽三代。”颜凉榆道，“我想像她一样。”
“很辛苦。”
“自己抓住的，才安心。不怕吃苦，我愿意和你并肩作战。”颜凉榆说。
景宪之笑起来。
他勾起她下颌，吻住她的唇。
初冬落雪的夜，静谧无声，白雪把痕迹全部遮掩，只剩下他们俩。
景宪之的吻越发深，空气变得火热粘稠，让颜凉榆无法喘息。
“珠珠儿，睁开眼，看着我。”他的手指，轻轻勾勒她锁骨，酥酥麻麻的。
轻柔又痒。
颜凉榆睁开了眼，定定看着他。她眸色水润，因迷醉染上了一层朦胧，格外乖而懵懂。
她的手，抬起来，抚上了他小腹。感受肌肉的坚硬与纹路，还有肌肤上沁出的一层稀薄汗珠。
颜凉榆的手指，蹭到了一滴从他胸膛滑落的汗。
她神志混沌，将那指尖放在口中，轻轻吮吸了下。
这个动作与表情，让景宪之周身一紧，顿时泄了满心的“壮志”，向她投降了。
他拉了她起来。
“珠珠儿，亲亲我。”他低喃。
颜凉榆浑身软，靠着他微喘的胸膛，打起了十二分的力气。她的唇，擦着他的唇瓣，蜻蜓点水，又去吻他的下颌。
她把头埋在他肩窝，唇齿轻噬着他，景宪之浑身似颤栗般颤抖了下。
他捧住她的脸，用力回吻她：“你是个妖精，珠珠儿。”
这次是真的累了，累得精疲力竭。
方才是第一次，她有点紧张，他则怕她难受，彼此都克制；而这次，放开了手脚，两人舒服得指尖都酥软了。
颜凉榆靠着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翌日，北城放晴了，明亮日光映雪，虬枝晶莹。
等颜凉榆梳洗好，女佣微明替她上妆更衣，张南姝和夫人来了。
颜凉榆依照旧时的习俗，给夫人敬茶。
没磕头。夫人不让：“世道簇新，有些旧规矩不要也罢。”
颜凉榆就没坚持。
夫人给颜凉榆一支翡翠镯子，亲自戴在她手腕上，告诉她一切都要当心，安全为上。
“姆妈不求什么，你们俩平安回家就足够。”夫人说。
“我们会的，姆妈。”景宪之说。
夫人又道：“珠珠儿医术这么好，你的腿何时能好起来？姆妈挺担心的，军中其他人也关心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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