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朱元璋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活活打肿了。
刚才自己还言之凿凿,于汤和的面前,说老三脑瓜子转得快,打死也不至于跟雄英拜把子……
可没想打,下一刻,这个逆子就给自己一个响亮的打耳光啊!
哎……
造孽啊!
他脸上火辣辣之余,心里也是恼火极了,气的一拍御案,破口大骂:“逆子、逆子!”
“老三!”
“还有老二、老四!”
“咱的老朱家,怎么就出了这么几个混账玩意!”
“老三这个兔崽子,敢在五台山藏军器,生有谋逆之心,咱都念在他是咱妹子生的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倒好,入京才几天啊,就活活把咱的辈分给降了?!”
“咱就该早早把他的晋王位给削了!”
见陛下震怒不已,一旁的信国公汤和,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老夫就知道,来一趟皇宫,准出事一趟!
朱重八啊朱重八,老夫都说了不来不来不来,这下好了,丢人了吧?
该说不说,你们老朱家,一个省油的灯都没有啊!
哎……
等亲眼目睹雄英认祖归宗之后,老夫打死也不在京师呆着了,趁早回凤阳老家吧!
不然,照雄英这么个坑法,老夫的这把老骨头,够呛活到寿终正寝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连忙宽慰道:“陛下息怒、息怒,气大伤身呐!”
“朱棡这浑小子敢干出这等混账事,回头下个旨,叫太子殿下抽他不就完了?”
“何至于如此动怒?”
“至于雄英这娃子,纯孝之至,出于失忆之下,被自个亲叔叔忽悠,也乃理所当然之事啊!”
“不管怎么说,陛下莫要迁怒于雄英呐!”
闻言,朱元璋微微收敛怒气,皱眉说道:“咦,二弟,你这话提醒咱了啊!”
“为何是标儿命人过来告诉咱?”
“莫非……”
“是标儿给老三挖了个坑,好抽一抽老三?”
“既然是如此,没事了没事了,标儿厉害啊!”
说到这,他抬眸看向了那个过来通风报信的锦衣卫,冷声问道:“说!”
“咱的标儿,还说啥了?”
对方不敢怠慢,连忙抱拳,道:“回皇爷,太子殿下说,请皇爷以此为把柄,薅一薅晋王殿下的羊毛!”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薅老三的羊毛?
对啊!
老四竭泽而渔,羊皮都快被咱扒光,已经薅不出什么东西了,何不如去薅刚入京的老三?
是咱糊涂了!
还得是标儿,生有一副仁孝心肠,体谅咱的难处!
看看,这不就来给咱这个当爹的,排忧解难来了?
不过……
咱该怎么个薅法呢?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蒋瓛迈步走入殿中,抱拳行礼:“皇爷,锦衣卫有报!”
“说!”
“回皇爷,晋王殿下命人调取洪武十五年应天府之卷宗,且大肆收购市面上的香料,归于晋王府!”
朱元璋眉头一皱,道:“老三这个混账,莫不是也想学老二之活埋,以此查出雄英的身份?”
“等等!”
“这逆子买香料干甚?”
蒋瓛连忙说道:“据皇长孙府上锦衣卫来报,晋王恐是要钻研出朱棡十三香……”
说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十三香?
叫天下百姓饭菜之可口?
闻言,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转而理直气壮地道:“哼!”
“什么朱棡十三香?”
“明明是洪武十三香!”
“莫要打草惊蛇,叫老三这兔崽子尽情琢磨去吧,等他造出来了,正好孝敬给咱,好下旨赐名、以解心头之气!”
话音刚落,汤和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吧?
朱重八,你竟连自己儿子的东西也嫖啊?
缺不缺德啊?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凝眸看向了朱元璋,讷讷地道:“陛下,这……这不太好吧?”
面对他的劝谏,朱元璋一点也不觉羞愧,振声说道:“儿子孝敬老子,天经地义,有啥好不好?”
“咱这几个儿子,还不如雄英孝顺呢!”
“不过……”
说到这,他忽然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雄英这娃子孝顺归孝顺,可总爱跟咱留一手……”
“要不是咱命人去他的书房,把纺织机图纸临摹了,天下百姓还不知道何时穿上毛衣呢!”
“蒋瓛!”
“臣在!”
“去!”
“命工部尚书沈溍入宫见咱!”
“是,皇爷!”
说罢,蒋瓛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沈溍迈步走入殿中,叩首行礼:“臣,叩见陛下!”
“不知陛下召臣入宫,所谓何事?”
朱元璋也不含糊,顺势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甩了过去,淡淡地道:“沈溍!”
“此乃咱大孙子琢磨的纺织机,依此图纸,可织出毛线而制毛衣!”
“入冬在即,不可有误,速速命工部之工匠督造!”
“咱要尽快见到成品,好造福天下百姓!”
沈溍接过一看,瞬间两眼圆瞪,心里震撼极了!
娘咧!
皇长孙又琢磨出神物了?
这脑瓜子,咋长的啊?
本尚书纵为工部尚书,也自愧不如啊!
他心中敬佩之余,也忙不迭地拱手行礼,激动地道:“陛下,天降圣孙,真乃我大明之幸、社稷之福啊!”
“为大明计,臣定命工匠日夜不休,速速把纺织机督造而出!”
“不过……”
“陛下,容臣斗胆,工部仗着皇长孙殿下之利,一连造了太多的好东西,以至于作坊之中的人手,实在是不够用啊!”
“纵是纺织机造出之后,工部也抽不出人手去制毛衣啊!”
“敢问陛下,可否调遣人手入工部?”
闻言,朱元璋登时面色一沉!
工部之匠,这就跟不上咱大孙子造东西之速了?
不成、不成!
天下生民之福,决计不可耽搁了!
等等!
大孙子图纸上头,是怎么说来着?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立马吩咐道:“下旨!”
“命刑部尚书杨靖大开牢门,押牢中犯人,尽数入工部踩纺织机!”
“造衣上佳者,刑部可依其功劳,择情减扣刑期,甚至无须秋后问斩!”
“对!”
“就这么办!”
“这帮刑部囚徒之名,照咱大孙子的意思,全改为劳改犯!”
话音刚落,沈溍一下惊呆了!
卧槽!
劳改犯是什么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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