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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胡季安惊呆,方孝孺怎么也往外拐啊?


这一刻,胡季安等人全都傻眼了!

不是吧?

赵勉这厮纵然是个臭丘八,好歹也出身于江南,理应与我等一伙啊!

可现在,怎么还分不清里外拐啊?

一旦江南大半读书人跑去格物,往后的朝廷,南方势弱之下,岂不是再也压不住北方的文官了?

这也就罢了,我等江南文官,还怎么抽出手来对付似蓝玉这帮粗鄙的淮西武将?

气煞吾也!

转念一想,胡季安顿时看向了赵勉,咬牙切齿地道:“赵尚书,安敢口出如此荒谬之言?”

“我等一心为大明计,怎么就是放狗屁了?”

“有辱斯文!”

“你这是与沈溍此贼,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丢我儒学读书人的脸面啊!”

闻言,赵勉一点也不觉羞愧,振声说道:“荒谬败政者,非是本官,乃是你这个国子监祭酒!”

“我大明立国二十四年,当有开创之心,岂可墨守成规?”

“你不沉心去看看格物到底是利是弊,刚出个苗头,眼看不符尔等自身之利,便要出手打压……”

“长此以往,还有谁为大明尽忠?!”

“今日你们所做,才是真正的叫天下读书人寒心之举!”

胡季安冷冷一笑,道:“程朱立下圣言,仗义死节报君恩,流芳百世万古名!”

“此乃我辈读书人立身之本!”

“舍弃奇淫巧技之格物,唯读圣贤书,定有治国良才出世,匡扶江山社稷!”

“格物?”

“哼!”

“出不了似程朱一般千古流芳之名臣、圣人!”

话音刚落,赵勉撇了撇嘴,面带鄙夷地道:“孔圣不在世,谁可言程朱为圣?”

“流芳百世万古名?”

“我看你这个无耻老贼,活活把书读死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才是我辈读书人立身之本!”

“奇淫巧技?”

说到这,他想也不想,上去也喷了一口吐沫,骂道:“呸!”

“这明明是为往圣继绝学!”

“怎么到了你这老贼的嘴里,成低贱之道了?”

“还诬蔑本官清名……”

“本官坦荡,敢为证格物万利于大明,甘心死谏,你敢为所谓的儒学正统,死谏陛下吗?!”

听着他的声声挤兑,胡季安脸都气绿了。

至于此时的沈溍,眼看赵勉慷慨激昂的样子,登时满脸的错愕。

该死啊!

死谏,是本官接下来要干的活啊!

赵勉这个狗东西,竟把本官的风头给抢了?

贱不贱啊?

不成、不成!

本官万万不可叫他比了下去呐!

下一刻,他也不甘落后,连忙迈步出列,放声高呼:“陛下!”

“赵尚书说的对啊!”

“胡祭酒!”

“本官为证格物院之利,也甘于死谏,你呢?”

“你可敢为口口声声说的儒学正统赴死?!”

话音刚落,胡季安的脸色,登时如死了娘一般难看极了。

混账!

竟敢对老夫用激将法?

万一这里头有坑,老夫岂不是上天大之当了?

他面色变幻连连,迟疑地道:“老夫……老夫……”

一旁的吏部尚书詹徽,迈步出列,笑眯眯地道:“照本官来看,胡祭酒张口仁义道德,闭嘴道德仁义,把自己当成洪武一朝的大圣人了啊!”

“说是反对格物院之设立,其实啊,心里全想的是江南士林之利!”

“为一己私利而奔走,岂敢舍命?”

“归根结底,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闻言,胡季安顿时气的大怒,骂道:“詹徽!”

“你一个才学不济的北人,岂知儒学正统为何物?”

“安敢挑唆君臣之情,诬蔑老夫之耿耿忠心?!”

说实话,大明朝堂之上,有着一条相当奇葩的鄙夷链。

同出身于江南,如胡季安这等极负家学渊源的文官,鄙夷似赵勉这等寒门读书人、臭丘八。

同是文官之列,江南集团又鄙夷如詹徽一般,出身于北方的文官。

同是一朝臣子,南北文官又抱团鄙夷似蓝玉这帮粗鄙的泥腿子武将。

蓝玉这帮淮西武将,不光齐齐鄙夷当年以刘伯温为首的浙东集团,还鄙夷浙东失势之后而崛起于朝堂的江南文官。

什么?

老朱家的藩王?

一个个桀骜不驯的藩王,齐齐鄙夷满朝文武!

看谁都不服!

等到了土木堡之变,武将失势、藩王丧权、文官集团一家独大,如徐阶之清流党,又开始鄙夷起了严嵩这般的舔皇党……

可谓是一片乱糟糟!

而此时此刻,詹徽也深知这帮南方文官瞧不起自己,忍不住冷笑道:“胡祭酒,光说不练假把式!”

“陛下!”

“臣詹徽,为证格物院之利,也要死谏!”

“还望陛下明鉴,还格物一个公道,还沈尚书一个清白,治罪佞臣!”

说罢,纳头一拜。

看到这一幕,胡季安等人心口一堵,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了。

什么鬼?

为了南北之成见,你詹徽堂堂一个吏部尚书,也要玩死谏?

三大尚书齐死谏……

这不是把我等架在火上烤吗?!

尤其是胡季安,顿觉头大如斗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了方孝孺,便激动地放声高呼:“方大学士!”

“我巍巍大明朝,共设七位大学士!”

“自洪武十四年之后,六大学士之位空悬,唯由翰林院大学士在任!”

“如今,沈溍此贼一心上谏谗言,请陛下设立格物院大学士……”

“这是挖翰林院的根基啊!”

“翰林,乃我大明朝之清贵,区区工匠低贱之身,如何与翰林同列?”

说到这,他还不忘拱手一拜,肃然开口:“还望方大学士为众翰林清贵请命,以正朝纲!”

见他言之凿凿的样子,一直看戏的方孝孺,脸色瞬间绿了。

混账!

你们江南文官乱搞事,把老夫拖下水干啥?

老夫还要等着皇长孙克继大统之日,帮他起早登基诏书,岂可乱趟浑水?

不然,皇长孙见老夫拦着他的格物大计,一怒之下,回头诛老夫方孝孺十族咋办?

你们这么干,缺不缺德啊?

不过……

妙啊!

趁着火候十足,老夫正好顺势向陛下表明立场,否则可就尴尬了呐!

下一刻,他便迈步出列,拱手行礼:“陛下!”

“臣以为,国子监祭酒胡季安,祸国败政,其心可诛!”

“格物院大学士,非设不可!”

话音刚落,胡季安一下傻眼了!

卧槽!

不是吧?

这江南士林的胳膊肘,怎么又往外拐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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