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吴教授给司桐出了张卷子,检查她的学习成果,看到满分的成绩,吴教授笑得满脸皱纹,夸了司桐好一会儿。
夸完,吴教授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没有立刻离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两手搁在膝盖上搓了搓。
司桐看出他有话说,微微弯唇:“吴教授有话直说。”
吴教授清了清嗓子,看向司桐,素来严肃古板的老头竟然流露出些许难为情。
“物理院和化学院联合举办的新能源科学与技术高峰座谈会,在一周后举行,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煌盛集团去年开始涉足新能源行业,物理院和化学院那边想邀请郁总来给学生们讲一讲新能源行业的发展前景,不过呢,他们给郁总发了邀请函,郁总迟迟不给回应,就让我来问问你。”
“你能不能给你表叔打个电话问问,到时候他那边有没有时间?”
司桐微怔,“表叔?”
去年过年那阵,郁寒深去桐城找她,她对着宋奶奶和宋海扯谎说郁寒深是她的表叔。
当时郁寒深似乎有点介意,临走时往她口袋里塞了一叠钱,意味深长地说:“这是表叔给你的压岁钱。”
明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日,甚至能记起当时那人的眼神,深邃中带着克制的侵略。
“对啊,你表叔。”吴教授见司桐反应奇怪,有些不解:“难道不是?系主任那老头当时说让我给郁总的表侄女补课。”
司桐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过神,淡淡婉拒:“很抱歉,他很忙,平日里不让我随便与他联系,只怕帮不上您的忙。”
“这样啊。”吴教授倒也没失望,本来就是帮别人问问,笑道:“那就算了,让那帮老家伙自己想办法吧。”
送走吴教授,司桐站在院子里出了会儿神,十二月中旬,海城刚迎来第一波寒潮,这两天气温低至零下,院子里的绿植却依旧显得生机勃勃。
休养了大半个月,她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离开贡院。
回主卧后她开始收拾东西,前些日子私人订制的设计师送来许多冬装,司桐的行李箱装不下那么多,就挑了几件被她穿过的装箱。
然后去卫生间收拾洗漱用品。
看着依偎在男士洗漱用品旁边的女款洗漱用品,像是亲密依偎的恋人,司桐伸出去的手停顿了好一阵。
收拾完卫生间,她又去了楼下客房,之前外婆和舅妈她们住过的房间。
外婆给她买的那些嫁妆还整齐地摆在房间的沙发边,茶几旁立着一个黑色行李箱,箱子里装的,是郁家去桐城时给外婆的聘礼。
一般家庭给聘礼,都是给未来儿媳妇,但郁家这些,是给外婆的。
外婆执意带来海城给她,司桐原本想,等婚礼结束,帮外婆把黄金处理掉,和那几箱现金一起存进卡里,交给舅妈,只当是外婆日后的养老钱。
司桐叫了快递公司上门,把那些嫁妆寄回桐城,填快递单的时候,迟疑片刻,最终填了老房子的地址。
最后把那只黑色行李箱拖到客厅,让杨姨帮忙交给郁寒深。
拉着自己的行李下楼时,杨姨看着她欲言又止。
“太太……”杨姨再粗枝大叶,这半个月也意识到先生和太太之间出了大问题,现在见司桐一副要搬走的架势,不禁有些着急。
“两口子过日子难免会有矛盾,有什么事坐下来商量着解决就好了,何必闹到这一步。”杨姨挺看好司桐的。
郁先生为人严肃正经,清心寡欲,年过而立第一次有喜欢的女孩子,属实是铁树开花。
这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又闹掰,实在可惜。
至于原因,杨姨多少能猜到一点,肯定和之前那场车祸有关。
司桐从斜挎的小方包里掏出一个棕色信封,“还有这个,麻烦你帮我一起给他。”
“太太……”杨姨想要挽留。
司桐笑了下,“再见。”
贺恒要送她,司桐婉拒:“我叫了车。”
别墅区出租车进不来,贺恒又道:“那我送您到别墅门口。”
别墅区占地广,从八号院到大门口,有很长一段距离,司桐这次没有推拒。
庭院外的保镖这大半个月一直在,仿佛生怕她不好好养身体出去乱走,若不是司桐本就是安静的性子,恐怕没法忍受真的被人关在家里半个月。
保镖见司桐要走,一副想要过来阻拦的架势,贺恒跟两人耳语了两句,两人才停下脚步。
杨姨看着白色路虎开走,急得赶紧给郁寒深打电话。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通,随即传来郁寒深低沉磁性的嗓音:“什么事?”
“先生,太太她刚才拉着行李箱走了。”杨姨急道。
电话里顿了几秒,再次传来男人波澜不惊的腔调:“知道了。”
然后就挂了。
杨姨傻眼了,瞪着手机通话结束的界面,啊?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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