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家长孙的婚宴,排场自然不会小,来的宾客也多。
郁寒深刚到没一会儿,被郁盛德叫去接待客人。
即便有杨姨跟着司桐,又有沈沐黎在,郁寒深在与人说话时,还是分了些注意力放到小妻子身上。
宾客很快到齐,婚宴即将开始。
郁寒深来接司桐去主桌,沈老夫人正和司桐聊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边羡慕郁老太婆好福气,一边心疼司桐要受苦。
正聊到兴头上,见郁寒深来要人,沈老夫人不大乐意放人。
“你天天跟桐桐在一块,我们是好久没见她了,今晚就让她跟我们多待一会儿。”
沈老夫人拉着司桐的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沈沐黎也帮腔:“放心,我会照顾好你老婆。”
郁寒深右手插兜站在司桐右后方,左手搭着她单薄的肩,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有股强势的占有意味。
“妈也有几天没见到桐桐,特意派我来带她过去说话。”郁寒深的语调轻缓。
那份集团老总发号施令的做派却丝毫不敛,“沈婶和黎姐喜欢桐桐,贡院随时欢迎两位去做客。”
沈沐黎听出郁寒深不打算把司桐留给她的强硬态度,不好再开口留人。
说到底,她又不是司桐的什么人,想留人也没个立场和身份。
沈老夫人老小孩似的撅起嘴,还想说点什么来打发郁寒深。
沈妍夕先她一步开口,“外婆,桐桐跟郁总新婚呢,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您就别为难郁总了。”
说着,她看向那道挺拔高大的身影,“郁总带桐桐去郁奶奶那边吧,外婆受伤的心我来安慰就好了。”
说最后一句时,沈妍夕的语气和神态带着些俏皮。
沈老夫人被她古灵精怪的样子逗得一笑,手指戳了下她的脑门:“你呀!”
声音里满是老人对外孙女的宠爱。
沈妍夕朝沈老夫人吐了下舌尖,歪头靠在老人肩上,“今天外婆喜欢桐桐比我多,我不管,接下来您只能喜欢我。”
她本就是让人看着舒服的长相,笑起来阳光,没有老人能拒绝这样一个讨人喜欢的小辈。
沈老夫人被她哄得笑逐颜开。
那边,司桐已经起身,落落大方地跟桌上众人打了声招呼,随郁寒深离开。
沈妍夕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有些淡。
郁寒深没接她的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桌上其他人并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沈妍夕依然觉得难堪,心底生出被人剥光衣服丢在大街上的羞耻感。
她怎么说也是沈家的千金,沈氏集团的副总裁,和煌盛的合作都是她在协调沟通。
郁寒深这么个涵养有风度的人,居然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顾。
当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她。
沈妍夕忍不住看向郁家那边,此时,郁寒深正扶着司桐落座。
他一手握住司桐的手臂,一手托住她的后腰,举止间是显而易见的温柔体贴。
沈妍夕的眼神暗了暗。
“哎呀,别乱跑!”耳边,一名贵夫人头疼地叫住自己满厅乱跑的儿子。
沈妍夕看过去,小男孩不大,六岁的样子。
贵夫人一把抓住儿子抱在怀里,“老实点行不行?回头撞到人小心爸爸打你屁股。”
爸爸估计是位严父,小男孩顿时老实下来,但没一会儿,趁着贵夫人和别人说话,一溜烟又跑了。
婚宴厅不少人带了家里的小少爷小千金,小男孩看见几个哥哥聚在一起玩一辆限量版漂移遥控车,立马两眼发光地凑过去一起玩。
跟着几个哥哥跑出婚宴厅,正玩得开心,其中一个哥哥忽然说:“谁让你跟着我们的?走开!”
说完那几个哥哥操控着漂移车跑开,小男孩被嫌弃,失落地噘起嘴。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好听的声音:“小朋友,阿姨教你一个更好玩的,好不好?”
小男孩回头,看见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漂亮阿姨,漂亮阿姨说:“你知道流产是什么吗?”
小男孩摇头。
漂亮阿姨又说:“流产很好玩的,比遥控漂移车好玩多了……”
……
婚宴厅,婚礼仪式终于开始。
郁知珩站在婚礼台上,脑子似乎塞满了东西,又似乎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婚礼主持人热情澎湃地说着主持词,他什么都听不进去,视线落在台下。
他没有去看司桐,可是余光里都是她。
音响里主持人的声音很大,司桐用手挡着嘴,靠在郁寒深耳边说话。
郁寒深宽厚的身躯朝司桐那边倾斜,姿态迁就。
不知道司桐在说什么,他的唇边带着笑,深刻的眉眼温润柔和。
似乎是有所察觉,司桐说完话,把耳朵递过来听他的意见时,郁寒深一边在她耳边开腔,一边平静地看向婚礼台。
郁知珩对上小叔严厉的视线,不由得,想起小叔的那句警告:
“既然决定重新步入婚姻,就好好经营,别再给旁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的旁人,显然是司桐。
郁知珩五月那会儿和荣画桥回苏北,郁寒深给他打过电话。
深度分析了荣画桥和表舅的事,话里话外,都是劝诫他分手的意思。
郁知珩本来是准备找机会和荣画桥分手的。
可凭什么他要听小叔的?
当初,他听了小叔那句‘坐过牢的女人进不了郁家的门’,以为这辈子和司桐再无可能。
才生出替司桐报复秦思涵的想法,错过了和司桐重新在一起的最好时机。
所以这次,他带着反抗的心思,偏要反其道而行,违逆了小叔的话。
“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主持人汗涔涔地重复一遍这句话。
见新郎仍没有反应,主持人后背也开始冒冷汗,伸手拉了郁知珩一把。
“大家给点掌声,我们的新郎娶到这么美丽的新娘,高兴得有些傻了……”主持人说着缓解尴尬的话。
台下很给面子的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荣画桥脸上维持着得体又幸福喜悦的笑,拿着捧花的手紧了又紧。
这段时间在苏北,郁知珩虽然对她还是不热络,但不再提分手的事。
她约他,他也会出来见她。
谁知道一回到海城,一见到那位小婶,他又丢了魂。
主持人在汗流浃背中,磕磕绊绊走完婚礼仪式的流程。
荣画桥去更衣室换上敬酒服,与郁知珩一起挨桌敬酒,等他们差不多敬完上百桌宾客,婚宴也接近尾声。
很多人开始走下座位到处敬酒,来敬郁寒深的人接连不断。
司桐想去卫生间,见他在忙,就没跟他说。
一直守在旁边的杨姨见她起身,猜到她是要去卫生间,忙过来跟她一起。
没等她到跟前,一个小男孩从婚宴桌中间的钻出来,到司桐身后,猛地推了一把。
“啊!太太!”杨姨顿时发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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