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发觉
“我，我......”
舒窈越发惊恐，云胤耀那满是笑意的面容在她眼中比地狱恶鬼还要可怕。她害怕的浑身发抖，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却连支撑自己身子的力道都没有。
“窈儿怕什么？”云胤耀见她如今露出几分苦恼，“是怕朕将你送去与狗将军同吃同住？还是怕别的？”
‘狗将军’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狗将军，那是云胤耀从阴暗小巷中找到的鬣狗，龇牙咧嘴和浑身浓疮的模样叫他一眼就喜欢上，直呼和舒窈极为适配。
而舒窈听见这话之后，才猛地惊觉如今不是前世，她也还没来得及去和那‘狗将军’争夺食物，脖子上也还没来得及被套上狗链。
这让舒窈忽而生出勇气，有了力道从地上站起来。
“本，本宫如今是燕国的珍晴妃，这里是燕国，皇上潜入皇宫，就不怕燕国军民将你就地斩杀不成！”
外强中干的舒窈几乎是撑着一口气才说出这么长的一串话，话音落下后，便没了底气，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云胤耀对视。
云胤耀也不恼，仿佛再看一个不听话的宠物。
只是其眼里还是闪过戏谑和怜悯，他道：“窈儿啊窈儿，你怎的还是如此天真可爱？知晓这里是燕国皇宫，就不想想朕为何会如此轻易的在你眼前？”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胤耀话音落下之后，似乎是瞥了陆婉芸藏身的地方一眼。
那动作一闪而过，但陆婉芸心中还是警铃大作。
她和云墨骁对视一眼，便默契的在云胤耀将注意力再度放在舒窈身上后便悄然离去。除去树枝上的叶子再寻常不过的飘落了几片之外，再没有任何动静。
罗欣若有所感，回眸看去，但目光所及之处皆无异样，也就收回自己的目光。但她无比笃定，此前一定有人在暗中窥伺。
“看来他是从一开始就知晓我们在跟着。”陆婉芸在转角处驻足凝望了一眼舒窈那紧闭的宫门，“我还以为他真放松警惕到了这个地步。”
“总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不是？”云墨骁也不觉得意外，“就是你看好的那个婢子，不知生死何存。”
“且看她本事如何。”陆婉芸对罗欣的死活并不关心，至少在其完全脱离云胤耀之前，她是无所谓其生死的，“能在云胤耀身边这么久，总不能只是个靠着有几分相似而苟活的。”
陆婉芸这话让云墨骁想到了之前那个被扒光了衣衫、挖掉了眼睛，死在巷口的那个衣不蔽体的女子。
“倒是贤妃那事儿，你可安排好了？”陆婉芸话锋一转，“圣旨的消息一定已经传到燕扬那处，他忍不了多久了。”
云墨骁点头，道：“我心中有数。放心，就等着他来。”
如此陆婉芸也不多言，这事儿她懒得去操心，贤妃左右也蹦跶不了多久，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去琢磨。
除去小国子监之外，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此前你说的那事儿可有头绪了？”云墨骁显然也知道那件事情，提及燕扬后也想了起来，“若是实在寻不到——”
“一定找得到。”陆婉芸打断云墨骁的话，显然对他们嘴里说的事情极为看重，“我会再想想法子。”
见她如此，云墨骁也不好再说什么。纵然他觉着那只言片语的线索极为缥缈，且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若真保了下来，那就一定是老天厚爱和不忍。
两人并未回七皇子府，而是去见了还没咽气儿的燕皇。
徐青虽是在磋磨他，却也不至于让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子臭味。毕竟有的事情不能做的太过明目张胆，否则倒霉的依旧是他自个儿。
只是明面上让人挑不出错，暗中却是少不了折腾和磋磨。
如今的燕皇瞧着是完好无损，可眼神早已经呆滞无神，便是见了自己最痛恨的儿子，也面无表情，甚至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娘娘。”徐青对着两人恭敬行礼，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的气色要好很多。
看得出来，因为大仇得报而使得心中郁气消散的他，心情越发不错。
“如何了？”
云墨骁越过徐青，抬脚入内。
陆婉芸紧随其后，顺着那方向看了眼龙床上呼吸平稳的男人。
“多亏有林太医妙手回春，让皇上好歹能够吃进去流食，否则......”徐青装模作样的擦拭着眼角，主仆情深的样子让人为之动容，“奴才无能，只恨自己不会医术，不能医治皇上啊！”
“你尽心尽力的伺候父皇，父皇心中也定明悟。”陆婉芸轻声开口，“不必太过自责，且好生让父皇过的舒坦些吧。”
徐青自然应下，三人又就着燕皇的情况交谈许久，直到背阳那窗外的阴影消失，声音才戛然而止。
“殿下，人已经走了。”徐青蹑手蹑脚的去查看，确定外头没了任何物件后才回到原处对着云墨骁拱手行礼，“只是这些时日都不曾有人过来，今日这人......怕是贤妃的。”
“不必放在心上，你往日是如此，今后还是如何。”云墨骁面色没什么变化，只睨了那病床上的真龙天子，“这段时日，你做的很好。”
徐青却只勾了勾唇，笑意没多真诚，“做得再好也无甚用处，该活着的人，都已经回不来了。”
云墨骁不语，倒是陆婉芸忽而开口，“所以你该替他们好好活着，方能让他们安心。”
徐青身子一僵，苦笑着应下。
他如何不知？若非不愿辜负亲眷临死前的那句‘好好活着，不要寻死’，徐青早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了！
也罢，如今能亲自折磨这昔日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倒也算是快意。只是心中愁绪和悲痛，却日渐浓郁。
“贤妃此前带着圣旨来过，奴才看了一眼，上头的字迹有八分真。”徐青提及假圣旨，神色罕见的凝重，“按着您的吩咐，奴才作证确实有两道圣旨，贤妃此前深信不疑，但此番您与奴才见面之事一旦被她知晓，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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