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通的阴损,来源于算计人心,让敌人绝户。
陈平的阴损,来源于人性把控,玩的是阳谋。
刘濞想要做事,而不是闲赋在家,哪怕是收税,他也巴不得前去,还能顺便中饱私囊。
至于封王江东,掌控吴地,更是巨大的诱惑,让刘濞根本无法拒绝。
只不过,刘盈却发现了其中端倪,对陈平的计策给予了建议。
“陈先生,其实按照你的计策,刘濞别说深得人心,他在封王期间,不被下面人造反杀死,就算祖上积德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吴地豫章郡,可是有铜山存在,若是刘濞及时发现,便有了铸钱的资本。”
“何况吴地东边沿海,制造海盐方便,诸侯国不用纳税,吴地的财富可想而知!”
陈平此时反应过来,若是真按照刘盈所说,那吴地没有限制刘濞,反而让其鱼入大海,鸟上青天了!
“何况,刘濞某些方面,还学向我阿父学习,例如轻徭薄赋,很快便可聚拢人心。”
“江东子弟兵有多强悍,相信阿父与陈先生应该见识过。”
刘邦心有余悸,陈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盈儿啊,计将安出?”
刘邦一脸谄笑道:“我儿既然发现了问题,肯定能够解决!”
陈平同样点了点头,如果刘盈不知道后来的七国之乱,那他肯定也会同意陈平的做法。
毕竟在座三人,只有他开了天眼,知道历史真正的走向。
七国之乱,也正是吴国刘濞最难对付,谁让人家封国真正做到了国富民强?
若非手握SSR周亚夫,刘盈的侄孙儿刘启,还真未必能玩的过他。
“阿父,我有点饿了,就这么谈论,有些不合适吧?”
“对对对!来人啊,再给太子添两个菜!”
“喝酒么?朕给你满上!”
吕后无语至极,这父子之间的交流,还真是新颖非常。
陈平则要帮忙斟酒,却被刘邦一把甩开。
“今天朕为盈儿亲自斟酒,谁跟朕抢,朕跟谁急!”
“陛下……”
陈平想了半天,最终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是能屈能伸,难怪张良视之为挚友,韩信以国士报之。
“阿父啊,您别忙前忙后,赶快坐下!”
“好好好,盈儿慢点吃,咱们不着急!”
刘盈咬了一口烤肉,随后轻声道:“对于刘濞,其实我就四个字——子承父业!”
子承父业?
刘邦、吕后、陈平,三人全都面面相觑。
“代地陈豨一旦平定,不就空出了位置?”
“让这老小子去代地啊!他跟匈奴之前闹得可不愉快。”
“陈豨背后有匈奴支持,是双方没有矛盾,刘濞他爹就是因为匈奴丢掉了王位,冒顿单于岂会轻易跟他合作?”
刘盈一席话,令陈平醍醐灌顶,合着你小子以不变应万变!
代地这地方,需要名将坐镇,方能震慑匈奴。
结果刘盈把刘濞安排过去,每天疲于应对匈奴,哪里还有空发财致富?
何况没有盐铁铸币,诸侯国想要威胁朝廷,那就是天方夜谭。
“损!哦不,好计!”
刘邦损字刚出口,就被吕后猛掐了一把大腿,疼得老流氓赶紧改口。
“阿父,这才哪到哪?怎么能叫损呢?”
“我这还有更损的呢!就怕阿父年纪亲情,不肯让他去。”
刘邦闻言,嘿嘿一笑,“盈儿,快说说看,还有哪里比代地更凶险?”
陈平则贴心地奉上地图,吕后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长安以西,名为西域,有多达四十余国组成。”
“怎么说呢,这里算是匈奴人,以及西羌诸部,小月氏人居住,加上咱们大汉,可谓是诸部混战。”
“刘濞来到这里,的确能够锻炼自身,我对这位堂兄,有着充足的信心,他一定能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匈奴、西羌、小月氏,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存在。
你这哪里是锻炼刘濞?分明是把他扔到虎狼堆里,任由其自生自灭啊!
陈平竖起大拇指,“天下损招,太子独占八斗,吾与蒯通各占一斗!”
刘盈坦然受之,顺便谦虚道:“陈先生,低调!”
吕后叹气道:“二哥,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们爷俩如此算计,合适么?”
刘邦冷哼一声,在整个大局面前,小家算什么?
“他若没有反骨,日后戍边封王,朕也不会亏待他。”
“如若有了反骨,占据吴越之地,定为祸大汉江山!”
“盈所说没错,朝廷要未雨绸缪,政治赌不起人性!”
刘邦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吕后,断绝了对刘濞亲情的期盼。
现在的问题,则是将刘濞安排在哪里。
刘邦此时再次看向自家逆子,顺便为其斟酒一杯。
今天不是爷俩,而是哥俩。
当然,用过之后,大鞋底子照抽不误。
“盈儿啊,你说说看,怎么安排刘濞合适?”
“阿父,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刘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汉的浊酒实在是没什么滋味。
“我觉得,不妨给堂哥来个全套!”
“毕竟堂哥才华横溢,就该作为大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样吧,先去吴地收税,项羽家乡这群人,听说常年税收困难!”
刘盈这是要让刘濞从西跑到南,从南跑到北,再从北跑到更西!
若是刘濞知道那阴损父子二人,对他如此安排,不知会不会气到吐血。
反正陈平只是听了听,都觉得汗流浃背,这特娘简直是不得安生啊!
“好!就按盈所说的办!”
“让朕的侄儿,先去吴地收税!”
“告诉他大胆干,放心干,一切有朕撑腰!”
刘邦义正言辞,吕后清冷一笑,刘濞想要折腾起来,可是难上加难咯!
“阿父,愣着作甚?倒酒啊!”
“倒酒?你这逆子,倒反天罡,鞋来!”
刘邦抄起鞋底子,反正已经用完了自家逆子,是时候飞鸟尽,良弓藏了!
“阿父,你不讲武德,以后休想让我献策!”
“哼,以后再说以后,朕的鞋底子已经拿起来了,总不能无故放下!”
吕后淡然而笑,陈平无奈摇头,只有刘濞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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