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还说什么, 颜诗蓝没听到。
她复又去找张逢春。
张逢春见她去而复返,还以为有什么事。
待颜诗蓝细细说给他听,他面上浮动了几分局促。
“这……她只是个小姑娘,有更好的前途。”张逢春很是不安。
言外之意:我恐怕配不上。
“人家中意你,能怎么办?王太太为了嫁女儿,把能想到的事都想到了。”颜诗蓝笑道。
张逢春老脸有点不正常的红润:“六小姐,您别笑话我!”
“我笑话你做什么?这么大暑天,我跑来跑去一身汗馊,都是为你操心,不是为了看笑话。”颜诗蓝说。
张逢春:“……”
“终身大事,你得自己点头。要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才是真辜负了人家姑娘。”颜诗蓝又道。
张逢春:“我这把年纪,比鳏夫也强不到哪里去。人家姑娘愿意跟我,那我没什么可说的。
您是主子,我跟您做个保证,往后自然全心全意待她;她父母也是我爹娘,绝不会忤逆不孝。”
颜诗蓝笑起来。
傍晚时,她又去王家。
她把自己打听到的,告诉了王太太。
王太太说她:“劳烦你了,东家。”
“您也别怪我太心急,着实我家大掌柜三十好几的人了,我也替他愁。能成家立业是大事。
再者你们相识多时,我哪怕事情办得再急,也只是我的真心,不是为了仓促骗婚。”颜诗蓝说。
王太太:“是这个理儿。”
两头说妥,都很满意。
颜诗蓝一天内问明白了,重视这门婚姻的态度,王家感受到了,自然很高兴;张逢春母子也欢喜。
接下来就是张逢春自己请媒人,走流程。
颜诗蓝回到松香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
她很是疲倦。
有人在院子里等她。
景天尧回来了。
他像是久等,百无聊赖。
瞧见颜诗蓝回来,他站起身笑,左颊深深梨涡,让他的笑容越发深邃动人。
灯下的他,穿着一件天青色长衫。没有公子温润,高大挺拔,如松柏般矗立。
“珠珠儿!”他快步过来,将她搂抱住。
颜诗蓝院子里养两只狗。每每她回来,两只狗也很热情,但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滚烫的气息、饱满的肌肉,衣衫包裹不住,隔着夏布薄薄的遮挡,传递给颜诗蓝。
——像阴霾多时,太阳冲破层云,洒下万丈金芒。
“大哥,你回来了?”颜诗蓝低低叫了声他。
“对,中午就到了。”他笑道,“你怎么才回来?”
说着就要吻她。
颜诗蓝避开头:“别别,我一身汗,身上难闻。”
今日在外一整日,暑天又热,颜诗蓝后背汗了又干,干了又汗,她自己都能闻到汗馊味。
景天尧还是啄了下她的唇,又在她颈项间深深闻了闻:“不难闻,珠珠儿最好闻!”
“你是狗吗?快松手。”她推搡他。
景天尧没坚持,顺势松开了他铁箍一样的手臂。
浴室内,一样可以亲昵,甚至更亲密。
颜诗蓝洗了澡,身上与面颊都绯红。
浴房全是水,哪里都湿漉漉的。
景天尧心满意足;颜诗蓝的呼吸则很快,她要断气了似的,贴在他怀里,手脚发软。
回到卧房,景天尧坐在她的四柱大铁床上,细细为她擦头发。
棉布的巾帕很吸水,她的头发长而密,柔软有光泽,倾泻到腰,似一段最上等的绸缎。
凉软柔滑,景天尧爱不释手。
“……这次视察顺利吗?”颜诗蓝问他。
景天尧:“现在的小军头,哪个没有野心?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一个个都想自立门户。”
又道,“需得统一,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局势才能安稳。否则,光‘都统四省军务’,压根儿治不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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