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出了帐篷,天仍不见晴,河边三五步堆着几根熄灭的火把,被雨水一冲,烧黑的木头把那一滩水也染成了黑色,像极了季慈书房里的墨汁。
“传令下去,进城后不得烧杀劫掠,淫贱妇女,违者,杀无赦。”
季慈的目的还是达成了。
李稷有些愤恨的想。真可惜她就这样死了,不能让此人受尽凌辱,他真的,很不开心。
“你可算是醒了!”
面前站着的老妇人手上端着一碗香灰水,身形有几分局促,带着几分心虚不敢看季慈。
季慈迷迷糊糊只觉得浑身都疼,想要抬头揉一揉脑袋,手还没举起来,整个右边上半身痛得让她“嘶”了一声。
疼痛好歹让人恢复了几分意识,她艰难的低头看,发现自己右胸上有一条用麻布缠起来的伤口,上面撒了些香灰。
季慈莫名觉得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你是谁,我又是谁?我这是在哪?”
季慈嘴里有些发干,可看着妇人手上的香灰水,又闭上了嘴巴。
老妇人先是一愣,喉咙上下滑动,眼珠一转,随即激动地拉着季慈的手,“二丫,你是我的女儿二丫啊,你是不是不记得娘了?”
季慈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二丫?娘?
她想要反驳,才张开口,却发现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
“......娘?”
季慈从喉咙里挤出来这样一句话,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老妇人激动地脸上笑开了花,竟然都有几分不知道作何反应了,看了看季慈,视线又快速在四下里扫过一圈。
破破烂烂的墙壁,窗户上糊的纸也已经破的挡不住风,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将整个狭小的屋子照得一览无余。这才稍稍定心,这就是自己屋里,做什么还不是她说了算?
“好,好,好孩子,来,快把这香灰水喝了,这可是娘大早上去庙里求来的,包治百病,喝了你就能痊愈了!”
老妇人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季慈抬起头同她对视,那里面掺杂着明晃晃的打量让她有几分不适,顿时心里便起了疑心。
她将横在嘴边的碗推了回去,“这东西治不了病。”
老妇人一愣,随即坚定地反驳道,“瞎说,这可是菩萨跟前的香灰!”
季慈脑袋疼的厉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香灰水没用,但直觉告诉她,这东西,就是没用。
老妇人满脸不赞同,又强硬的把碗推到了她嘴边,只差亲自动手给她灌下去。
季慈眉眼渐冷,强忍着身上的痛握住她的手腕,
“你真的是我......娘吗?”
季慈目光直直盯上她,甚至藏了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杀意。
老妇人气息瞬间弱了下来,手腕作痛,被季慈吓得一抖,手上盛满香灰水的碗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季慈淡淡往地上扫了一眼,轻“呵”一声,老妇人又被吓得一个哆嗦。
才想开口,门外又传来声响,“娘,是人醒了吗?”
老妇人一听到这声音,顿时像是找到了能够依靠的主心骨,再也不抑制自己的害怕,扯着嗓子朝门外大喊,“我儿,快来救救娘啊,我要被人杀死了!”
季慈下意识想要动手,可身上的伤痛实在是限制住了她,门被大力推开,她抬眼看着来人。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倒是长着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身上的衣裳已经洗得发白,身量不算矮,只是有些偏瘦,五官算不得出彩但好歹是端庄。
像是个......负心读书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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