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最好,只是疼痛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季慈狠狠吸了一口气,依旧对抗不了这样的疼痛,趴在病床上,整个人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死感。
“你……好些了吗?”
辞颂小心翼翼地发问。
季慈如今连抬一只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但她知道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好了,也就是说,她是女非男的身份,辞颂肯定也知道了。
一听他对她的称呼,从没有一句话离得了的“季兄”,变成了“你”,她就更加确定,辞颂已经知道了。
“公子知道了?”
辞颂淡淡点头,他如今脑子还是有些发懵,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慈。
“我并非有意欺瞒于你。等我恢复些力气再于你细说。”
辞颂沉默着不说话。
季慈的语气软下来,对着他道谢,
“若不是公子及时送我来医馆,恐怕就算是大夫将我身上的箭取出来,我也要失血过多而亡了,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辞颂张了张嘴,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思,没有告诉她,为她取箭的人不是大夫,而是李稷。
“你助我良多,救你是应该的。”
辞颂轻声说道。
季慈才闭上眼睛不久,又突然睁开,“公子,劳烦你去一趟西宫,替我看看温肃太夫人的情况可好?我怕谢施对她动手。”
“谢大人已经被王上提到大理寺暗牢里去了,一时半会儿,只怕他的人正在想法子将他弄出来,没时间干其他的。温肃太夫人那边暂时是安全的。”
“大理寺暗牢?”季慈皱眉,她自然也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
“刺杀我的人与谢施有关?”
辞颂摇头,棱模两可地说了一句,“在审。”
所以,谢施无缘无故就被李稷提到暗牢里去了?
无缘无故将平山侯手下的门客提到暗牢里审问,李稷这是又嫌他这个王位坐得太久了。
还有,她设计穆靳柯去百越的事情李蔚和谢施都是知晓的。
李稷会从谢施嘴里扣出来吗?
季慈觉得自己身上的死感更重了。
“三公子,你能不能立刻去大理寺,带着我的令牌代我劝谏,让王上放了谢施,就说……就说我相信他和刺杀我的人没有关系。”
季慈费力说完这一番话,却没有等到辞颂的回应。
“三公子?”
季慈抬头困难得很,没有看到辞颂失望的面容。
他抿了抿唇,“你是担心王上这样做会失去民心,落得个暴虐无道的名声吗?”
因为不想他落得个残暴的名声,所以即使在病床上无法起身,也要托人去劝谏他。
她好像和景国王上的关系,过于好了。可是辞颂明明记得,她说过她与景国有灭国之仇。
“啊?”季慈终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几分幽怨。可这件事,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三公子啊,你听我说,你们走的就不是同一个赛道,王上暴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名声在外也没什么好听的,我有什么担心他名声更坏的?”
“那是为什么?”
季慈沉默片刻,还是告诉了他真相,
“因为穆靳柯去百越,是我设计的,宫里盛行的王上有龙阳之好的流言,也是我传出去的,而谢施,他应该都知道。王上要是从他嘴里将这两件事扣出来,恐怕下一个进大理寺暗牢的,就是我了。”
一下子说了太多话,季慈已经有些疲惫,闭着眼趴在病床上,只有耳朵还在接收外界信息。
“怎会!”
季慈心想,果然如此。
这两件事,她瞒着辞颂,就是害怕他露出这样的疑问,害怕他觉得自己不择手段。
可政治斗争,从来都不是干净的。辞颂做不来这些事情,也没有关系,她来做就行,他只要当好他的仁德之君就行了。
季慈也许潜意识里也知道这样养孩子,很可能会和孩子越走越远,但没办法,机会送到她面前,她很难不心动。
“可是你的名声也毁了啊!”
季慈鼻子一酸,辞颂就是这样,总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让她心软。
比如现在,他得知她干的事情,第一时间不是指责她手段不光彩,而是担忧她的名声毁了。
季慈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名声是儒家在乎的东西,是三公子你在乎的东西,于我而言,可有可无而已。”
季慈突然想起来流言盛行后李稷无所谓的态度。
其实他们有时候还真的挺像,她不在乎名声,李稷更加不在乎。
“三公子,谢施那里靠你了。”
辞颂哪里管得着谢施怎么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若是李稷真从谢施嘴里扣出来东西,季慈就要进暗牢了!
一想到此处,他就觉得心惊。
“好,我立刻便去。”辞颂正色道。
他绝不能让她进去暗牢。
若到时后真被景国王上知道了,他就将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好了。
“求情?”
李稷坐在暗无天日的审讯台前,整个审讯的暗牢,也就他身下这把椅子是干净的了。
听到辞颂拿着季慈的令牌,要将谢施保释出去,他唯有一声冷笑。
“让她什么时候自己下得了床了,亲自来跟孤说。”
只是到了那时侯,恐怕谢施就不太可能还活着。
他身前,是半死不活被绑在木板子上的谢施。
他的嘴硬得很,受了不少刑罚,一点东西都没问出来,只说好久没见到季慈,平山侯想要联系她,才请辞颂三公子将人约出来。
而且季慈没待到多久,就走了。
可越是这样,李稷越是怀疑此事与谢施脱不了关系。
李蔚想联系季慈,为何想联系季慈?
季慈又为何没待多久就走了?这不都是疑点?
谢施一听到下床二字,就知道是季慈了。
季慈为他求情?谢施可没有丝毫感恩之心。
听到李稷口中的求情,他笑出了声。
“王上竟然也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的时候,真是让人不可置信。”谢施蓦然间笑起来,他身上满是血污,这一笑,像是个来索命的恶鬼。
但李稷面上的表情,连半分都未曾变化,他只觉得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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