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浅溪本没打算跟着来到宽余县,甚至在卫无渊受伤后,没打算再住在侯府的别庄。
所以,她将自己带出来的衣裳全都放在了卫无渊的那里,走得匆忙,她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好在,苏辛夷的行礼之前放在她的马车上,两人的身材差不多,便先借用了苏辛夷的衣服,打算一会儿再跟她说一声。
只是苏辛夷偏好浅黄的衣衫,对她这已嫁人的妇人来说,还是有些鲜嫩了些。
但也只能将就了。
青月将衣服帮她换上,不些担忧:“小姐,齐将军这个时候找你,是不是不太合适?若是被人看到,你与齐将军单独见面,恐怕又要被老夫人责骂了。”
卫浅溪自然也是有这个顾虑的,甚至她还想到了更恶意的可能。
但事关哥哥的伤势,路上齐岳严也确实有几次欲言又止,她怎么也得去一趟,万一哥哥的伤真的有什么不好?
她的名声就算是留住了,她这辈子也不得安生。
她自己系好了腰带,轻声对青月吩咐:“你去将我之前交代的事办了,且记,要自然一点。”
青月了解她的性子,既然要做,便谁也劝不了,只能点头:“那小姐你也小心点。”
主仆两人说完了话,便各自去办各自的事去了。
*
苏辛夷开始跟着那丫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想做的,这中间还支使了几个粗使丫鬟干活,然后便自己忙去了,看起来之前她做的事好像根本与卫浅溪没有关系。
苏辛夷有些疑惑了,那两人干嘛一边说话一边看卫浅溪和齐岳严的房间?
她还以为尹丹月看出什么了呢?
就在她快要放弃,以为自己是想多了时,恰巧一个宅中的小丫鬟撞到了她的身上。
小丫鬟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一撞上她,头都不敢抬,只一个劲儿的道歉。
苏辛夷本来没想吓孩子,但突然注意到她头发上粘了一根金色的线。
那线她很熟悉,就在前天,卫浅溪还用这种线绣过样品,而这种线全北方恐怕只有京城的“千丝阁”有货了,而且极少,一般人恐怕是买不到货的。
至少端靖侯府和东齐王府是没那个荣幸。
但不巧,“千丝阁”的老板是卫浅溪的师姐,每次卫浅溪都能拿到些货。
这小丫鬟去见了卫浅溪,现在又这么紧张,她到底去做什么了?
“你去了端靖侯府大娘子那儿?”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我……我……”
苏辛夷微微压低眉角,阴森道:“你去偷东西了?”
小丫鬟果然被诈到,赶紧摇头:“没……没有,我……我就是去给大娘子送封信。”
苏辛夷眼睛一眯:“信?什么信?”
小丫鬟摇头:“我……我不知道,是王妃身边的莹姐姐让我送的。”
苏辛夷继续怀疑地眯着眼睛:“当真不知吗?不知你为何这样害怕?”
小丫鬟摇头,嘴巴摇得死死的,不再开口。
苏辛夷突然不再咄咄逼人,而是耸耸肩:“你不愿意说算了,我现在就去告诉侯府的老夫人,说这座宅子里有小偷。”
小丫鬟年纪太小,而且明显是这别庄里的人,平时也没有什么看主子们后宅争斗的机会,一点不经诈。
被苏辛夷这么一吓,便全都说了出来:“我真的没偷东西,我只是给大娘子和齐将军送了个封信……”
说完,便跪了下来。
很明显,她虽胆子小,但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也知道这两封信肯定是有问题。
一个侯门嫡媳,与一个将军,八竿子打不上关系的人,为何要给这两人送信呢?
苏辛夷已经猜到尹丹月到底要做什么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着急。
不过想想也是,这里是她姐姐的地盘,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时地利。
要不是她太过小心谨慎,居然通过她姐姐的丫鬟的,绕了一圈,让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来办这件事,她甚至想不到这一点。
但可惜,这小丫鬟是不起眼,但胆子太小,又刚巧被她给逮着了。
她双手蓦地在肩膀上一压:“你今天遇到我的事,不许与任何人说,若是说了出去,我便跟你家主子说,你偷了我东西。”
果然,小丫鬟哭着摇头:“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做。”
说完,竟然吓得一抽,晕过去了。
苏辛夷:“……”她有那么吓人吗?
不过也好,胆子这么小,估计是不敢说什么了。
就算她想说,也是两头不讨好。
她左右看看,见没人,赶紧将人拖到了一棵树后,路过的人也不易发现。
随后便去找卫浅溪,提醒她那封信是个坑。
可她没想到,还是去晚了。
卫浅溪不在房间,青月也不在。
反倒是陆光仪不知何时回来了。
见她来到,自以为是地以为是来寻他的,当即喜出望外:“辛夷?你是来寻我的吗?是不是闷的慌了?明日我便跟祖母说,单独带你出去逛。”
苏辛夷看看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直接问:“表嫂呢?”
*
齐岳严当然不会真的是来保护端靖侯府的。
他来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可以看到卫浅溪。
另一个便是卫无渊有求。
那晚,卫无渊的住处的大门被人塞进来一封没有信封的信。
信上面说卫浅溪被老太君为难,恐怕要出事,信上署名是苏辛夷。
当看到这封信时,他急得恨不得立刻冲进别庄。
却被卫无渊拦下了。
“这笔迹不是她的。”
卫无渊将信以掌压在桌上,温润的嘴角扬起冰冷的笑。
“但看起来又是个女人的,端靖侯府别的没什么,后宅一向热闹。就是不知道是针对浅溪的,还是她的。”
齐岳严也慢慢冷静下来,可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知道这些女人到底要做什么:“那……卫大人你要去看看吗?”
卫无渊:“既然这信是写给我的,我若去了,岂不是正中了她们的下怀?这次便麻烦将军你代我走一趟,正好我听说去宽余县的路上有一伙不成器的流寇,不一定出现,但正好用来吓唬端靖侯府那些蠢货,你且帮我盯着,看是谁搞的鬼。”
于是,齐岳严来了。
路程不长,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端靖侯府的人虽然可厌,可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让他上战场打仗,他可以算计得敌人连皮都不剩,可是让他去了解后宅女人的手段。
只让他觉得头大。
在收到卫浅溪的求救信时,他本能的也有怀疑。
卫浅溪并不是那种柔弱的,养在深闺里,不知深浅的天真小姐。
相反的,她坚强,细致,从不轻易让人抓到一点错处。
怎么可能在别人家的地方单独约他呢?
但,担忧的心情却占据上风。
所以,他决定藏在暗处,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没想到,有人和他想到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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