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野,你在哪里,你回答我啊……”花向晚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在空旷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无力。
“夫人,您别这样,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张峰安慰道,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突然,花向晚的脚步顿住,她看到了一具穿着熟悉盔甲的尸体,那盔甲上,赫然绣着一朵精致的红梅,那是楚怀野的战甲!
“不……”花向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人紧紧攥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颤抖着手想要去翻动那具尸体,却被张峰一把拉住。
“夫人,不可!”张峰惊呼道,这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会不会有流箭暗器,万一伤到花向晚可如何是好?
花向晚用力甩开张峰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地吼道:“放开我!我要看他!”
张峰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将那具尸体翻过身来。
然而,看清那张脸的瞬间,花向晚和张峰都愣住了。
那不是楚怀野。
那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满脸血污,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是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与楚怀野年纪相仿的少年。
花向晚呆呆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巨大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忍不住腿软,险些跌坐在地。
“夫人……”张峰想要搀扶,却被花向晚一把推开。
她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和恐惧,目光再次坚定起来。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花向晚的声音虽然依旧颤抖,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峰看着花向晚,心中既担心又敬佩。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是,夫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几声惊呼:“找到了!找到了!在那儿!”
花向晚心中一紧,猛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处坍塌的城楼下,围着一群士兵,他们正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碎石瓦砾。
花向晚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她不顾一切地拨开人群冲了过去,张峰紧随其后。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花向晚焦急地喊道。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花向晚终于来到了最前面。
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她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只见那堆碎石之中,露出半边血肉模糊的身体,那身熟悉的玄色长袍,那块她亲手绣制的玉佩……
“怀野……”花向晚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想要触碰那具残破的躯体,却又怕惊扰了他最后的安宁。
就在这时,那只血肉模糊的手突然动了动,紧接着,微弱的声音从碎石堆里传了出来:“向晚……咳咳……是你吗……”
人群自动自觉地为花向晚让开一条路,她跌跌撞撞地来到那堆碎石前。眼前的景象让她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碎石堆中,露出的半边身体血肉模糊,依稀可见玄色长袍上,那块她亲手绣制的玉佩沾满了血污和尘土,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晃动。
“怀野……”花向晚的声音颤抖着,仿佛一缕游丝,随时都会被战场上的寒风吹散。
她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想要触碰那具残破的躯体,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停住了。
“向晚……”
微弱的声音从碎石堆里传出,带着几分沙哑,几分迷茫,更多的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听到这声呼唤,花向晚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用手去抹眼泪,可是越抹越多,最后只能哽咽着说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就好……”
“向晚别哭……”楚怀野的声音虚弱至极,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我没事……死不了……”
他努力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花向晚连忙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冰凉的体温,心中更加难受:“你别说话了,我这就让人把你救出来。”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张峰,语气急促:“快!快去叫军医!”
“是!”
张峰不敢耽误,立刻转身跑去叫人。
很快,几名士兵便带着军医赶了过来,众人合力将楚怀野从碎石堆里救了出来。
军医立刻上前查看楚怀野的伤势,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只见楚怀野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衫。最严重的是他的胸口,一道深深的刀伤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胸膛,此刻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
花向晚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他怎么样?”
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沉重地说道:“回夫人,世子伤势过重,老朽医术浅薄……”
“别叫我夫人,叫我夫人。”花向晚冷冷地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只管说,他还有救吗?”
军医被花向晚的气势震慑住,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世子伤及心脉,又失血过多,老朽……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花向晚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她强撑着身子,一把抓住军医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救活!否则,我要你全家陪葬!”
感受到花向晚眼中的杀意,军医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夫人饶命啊!老朽真的尽力了……”
“滚开!”花向晚一把推开军医,颤抖着手去解楚怀野身上的盔甲。
她要亲自为他止血,她要让他活下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绝不放弃!
楚怀野看着眼前慌乱失措的花向晚,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向晚……别白费力气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你给我闭嘴!”花向晚红着眼眶,语气中带着一丝哭腔,“我不许你胡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解开了楚怀野的衣襟,露出了他精壮的胸膛。
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道贯穿胸膛的刀伤,此刻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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