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歌惊讶地望着沈锦书,“沈姑娘怎么知道?无尘的母亲当年的确是生的双胎,无尘是哥哥,他还有一个晚他半个时辰出生的弟弟。”
沈锦书心中咯噔一声。
难道,原书里姜昭昭看到的那个把姜瑶歌大卸八块的凶手并非无尘,而是无尘的同胞弟弟?
这两人是同卵双生,长得一模一样,姜昭昭认错了人?
若是这样,幕后者或许也不是无尘,而是无尘的同胞弟弟?
沈锦书立刻追问姜瑶歌,“无尘道长的弟弟如今在何处?”
姜瑶歌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那个传说中的弟弟。”
她说,“当年无尘跟弟弟一岁半时,父亲病故,他们兄弟俩无依无靠在村里吃百家饭,后来村里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男子说无尘的弟弟天资聪颖跟他有缘,于是将弟弟带走了。无尘一个人又在村里过了几个月饥一顿饱一顿的苦日子,才等来清风观的道长将他带走。后来,他们兄弟俩天各一方,再没有见过面,我跟无尘成亲六年多,我至今没见无尘带他弟弟来过家里,也没听无尘提起他弟弟。”
沈锦书若有所思。
她问姜瑶歌,“当年那个高人为什么不连无尘道长一块儿带走呢?无尘道长跟他弟弟是双胞胎,弟弟聪明哥哥又能愚钝到哪儿去?再说了,无尘道长如今武功高强,又能炼丹,足以证明他十分聪颖,我挺纳闷当年他为什么被挑剩下了。”
姜瑶歌摇头笑笑,“这个啊,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无尘的弟弟有什么无尘所不能及的长处吧。”
一行人已经走到别院,姜瑶歌率先进了门。
沈锦书落后一步,跟赵桓禹并肩。
她低声说,“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赵桓禹问她,“你指的是什么?”
沈锦书低声说,“姜姑娘说无尘兄弟俩出生于城外一个贫穷小山村,一般来说,这种穷乡僻壤山旮旯是不会有多少外乡人涉足的,可偏偏当年那小山村同时去了两个人,一个是带走无尘弟弟的高人,一个是清风观的道长,他们如此身份,为什么会不约而同先后去往一个默默无闻的贫穷小山村,又各自带走了无尘兄弟两人?”
赵桓禹本来没觉得有什么,沈锦书这么一说,他忽然也觉得奇怪。
天底下那么多穷山沟,为什么这两个高人不去其他地方,偏偏要同时去无尘兄弟俩出生的村子?
村子里那么多人,为什么他们不带走别人,偏偏要带走无尘兄弟俩?
他们……
是不是跟无尘的父母认识?
无尘的父母,真的是穷山沟里默默无闻的两个普通农民吗?
沈锦书一边走进别院,一边仔细想原书剧情。
她想到原书女主姜昭昭幼年的事。
姜昭昭亲眼看到养父杀了养母,养父连枕边人都能大卸八块,又怎么会放过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呢?
她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当时是怎么从杀红了眼的养父手中逃脱的?
书里没有详细解释过这个点。
只是,姜昭昭后来以女主角身份一出场就是药王谷谷主的重孙女,所以读者们自动理解为,当年是药王谷谷主及时找到了姜昭昭,从养父这个杀人魔手底下救走了姜昭昭。
可是,如果原书里杀害姜昭昭养母的凶手并非养父无尘,而是无尘那个自幼被高人带走的弟弟,这件事就有其他解释了——
有没有可能,无尘的弟弟当年就是被药王谷谷主带走的?
无尘的弟弟闯入姜家杀了姜昭昭养母以后,本来也想杀了姜昭昭灭口的,可是他无意中发现了姜昭昭身上有药王谷的信物,于是对姜昭昭手下留情并且带姜昭昭回了药王谷?
按照她们如今的推论,幕后者雇佣采花贼是为了制造孩子,那么幕后者不可能不懂医术吧?只有医术高超的人才有研究的能力,而这本书里,还有哪家的医术能比得过药王谷?
所以,她现在非常怀疑,无尘的弟弟就是幕后者,他幼年被药王谷谷主带走,学会了绝妙的医术,他身上背负着母亲难产而死的罪孽,他始终无法摆脱这个阴影,于是就想利用一身医术来研究如何用别的方式制造孩子……
思索间,沈锦书已经跟着大家来到姜瑶歌的院子里。
姜瑶歌进房里看了眼无尘和女儿姜昭昭。
见两人都好好的,姜瑶歌才放下心来。
她示意沈锦书和赵桓禹进屋。
她说,“沈姑娘,趁着无尘如今还昏迷着,你赶紧用你的血脉果来验证一下吧。”
她看向小榻上昏睡的无尘,红唇微勾,满眼都是自信,“沈姑娘,我敢跟你打赌,无尘绝对不是采花贼。”
沈锦书点头。
其实事已至此,她觉得无尘已经能洗脱采花贼和幕后者的嫌疑了。
可是既然已经将孩子尸骨拿来了,那么验证一下也不碍事儿。
正好看看玷污姜瑶歌的采花贼如今是死了还是活着。
“世子,麻烦你打开坛子。”
沈锦书转身看向赵桓禹。
赵桓禹颔首,他三两下就将坛子揭开,脱下外袍铺在地上,又将坛子里的尸骨倾倒在外袍上。
只有五个多月就堕胎的小胎儿,身子极其小,连骨骼都不够坚硬,几年时间已经有了腐化消融的迹象。
要是再等上几年,恐怕这小胎儿的柔软骨骼也要化作白土了。
沈锦书凝聚出一枚血脉果。
她弯下腰,将血脉果捏破,汁液滴落在小胎儿头颅的颧骨上。
汁液很快就渗透到骨骼里。
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胎儿骨骼。
片刻间,白骨开出了一朵花来。
那是一朵血黑色的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寓意着罪恶,黑色更是无法洗白的色泽。
它与之前秦仲渊女儿金子脸上的白色曼陀罗花不一样,白色是洗清罪孽,而此刻这浓郁的黑,是无法辩驳的罪过。
沈锦书看了一眼小胎儿颅骨上的花纹,抬头看向姜瑶歌。
姜瑶歌正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片刻之间,姜瑶歌脸上就出现了黑色的花朵,与地上那胎儿颅骨上的花儿一模一样。
她轻轻抚摸着花朵,有些说不上来的伤感。
这是她孩子给她的印记,她和她的孩子,血脉相连……
这种伤感,让她不敢去看那胎儿的尸骨,她闭上了眼睛。
可是,下一刻她忽然听到了赵桓禹的惊呼声——
“沈姑娘,你快看无尘道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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