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新野所说,他只是北汉左威王麾下的一名百户,身份可以用低微二字来形容并不为过。
北汉不同于大晋,国家实际上是由几个部落聚集而成。这左威王乃是较大的一个部落首领。与北汉几个其他较大的部落首领不同,左威王对大晋非常仇视,态度要比速库里这样的家族还要更加激进。
按照常理来看,新野作为一个区区百户,想要在使团中担任某个职务是不太可能的。这样一个位卑言轻的人又是如何能够加入使团的?
既然心里有疑问,那自然要询问清楚。不过此时速库里就在一旁,有一些话当着他的面还是不太好说。
想到这里,王卓看向一旁的马欣宇。不得不说马欣宇也非常聪明,他也没和速库里讲什么道理,硬是拉着速库里离开了这里。
等到速库里走后,王卓这才看向新野笑着说道:“左威王王某倒是听说过,对其也算有些了解。据说左威王的小妾不久前刚为其诞下一个儿子,想必左威王应该特别喜悦才是。”
看了一眼新野,王卓忽然提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就见新野先是一愣,随后挤出笑容回道:“确实。我家大王没有子嗣,这好不容易有了儿子自然高兴。这也是长生天庇佑我家大王。
没想到王大人虽然身处万里之地,却对我北汉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王卓闻言笑了笑:“哈哈,不过在平常特别关注了一些罢了。
其实这次来询问,就是听到杨硕曾经提到过你,据他所言,国师不蒙克力非常器重你,经常有事情交代你去办理。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在国师遇害当夜,是否有交代你做过什么事情?当时的国师有何异样之处?”
新野知道,王卓和卢建成之所以来到这里来寻找自己,绝对不会聊几句天这么简单。当得知王卓是来询问不蒙克力遇害的事情,新野沉思了片刻随后脸上露出忧伤之色。
“哎,以我一介身为卑微的小人物,之所以能够进入使团来到晋土全都是国师大人赏赐恩惠的结果。
其实,在平时国师也没有特别交代什么事情,只不过就是一些我的分内之事罢了。
要说在国师遇害当夜的话,现在想来也没有安排小人去做过什么。确切的说,国师在当晚并没有见过小人,也没有吩咐小人去做什么事情。”
新野言罢,一旁的卢建成冷笑一声:“咱家劝你好好想一想,莫要着急回答。那杨硕可是言辞凿凿,如此看来你们两个之中必定有一人说的是假话。”
卢建成语气冰冷,目光也紧紧盯在新野的身上。无形之间让人感觉到有阵阵的压力。
不过,新野并没有惊慌更没有惧怕,反而迎着卢建成的目光坦然一笑:“卢公公这么说,小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既然卢公公认定小人和杨硕之间必定有一个说的假话,不妨让我二人对峙一番。又或者干脆将小人带回去仔细审问一番也可以。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无愁月影斜。小人虽身份卑贱,但却问心无愧无惧一审!”
一听新野这话,卢建成的目光一寒,身上也显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意。
王卓见此一只手悄悄的拉了拉卢建成的衣摆,随后看向新野笑道:“卢公公当然不会如此,你不必紧张,卢公公也只是想要尽快破案罢了。
卢公公,依王某看,今日就问到这里好了。以后若是有疑问,我们在一同前来叨扰如何?”
王卓的性格卢建成清楚,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卢建成自然也不好反驳。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新野后,这才放其离去。
待新野走后,王卢二人又与速库里寒暄了一番后就一同离开了使团所住的地方。
伴随着大门的关闭,卢建成这才看向王卓询问道:“王大人,刚刚你为何阻止咱家继续询问?新野那小子绝对有问题,要是咱家将其带走,用不了半天就能让他说实话!”
看到卢建成有些气愤王卓笑了笑,索性拉着他一同坐在了不远处的石桌前。
“卢公公何必气愤,王卓什么样的性格难道你还不了解吗?卢公公怀疑的不错,这个新野绝对有问题。
想必卢公公也注意到了,在使团名单中,唯独这个新野没有标注来历与职务,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共同怀疑的他对吧?”
王卓说的没错,卢建成与王卓之所以同时指向新野的名字,原因就是刚刚提到的,只有他新野是唯一一个没有标注来历职务的人。至于二人提到的杨硕之言,其实也只是胡乱编造的罢了。
“这是自然,王大人和咱家都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既然觉得他有问题,那你为何要阻拦咱家?哎呀,你就不要在卖关子了!”
见卢建成如此急切,王卓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卢公公,如果王某没有看错的话,这个新野不只是有问题那么简单,而是他根本就不是北汉人,他是我们中原人!”
王卓话音落下,卢建成双眼之中显露出吃惊之色。
“你是说,他要么是我们晋人,要么就是梁人?”
“对,王某的确是这个意思!王某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断,源于几下几个原因。
据王某了解,左威王所统御的部落之中,应该有百户八百六十三位。而在这八百六十三位百户之中,多以青年为主。年近四十之人并不多,应该有八十二位左右。而这八十二位四十年纪的百户中,姓新的根本就没有。”
王卓说到这里,卢建成摆了摆手询问道:“抱歉王大人,咱家有一个疑问。对于北汉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还有,就算王大人说的都对,或许这新野是刚刚担任的百户也有可能。”
卢建成的疑问自然也有道理。
王卓笑着解释道:“卢公公莫要心急,且听王某慢慢解释。王某之所以对北汉的事情如此清楚,是因为在翰林院的时候曾经读到过一本书。此书是由高僧法明所撰写。
卢公公应该知道,法名和尚在去年刚刚在北汉宣扬佛法归来,所以从时间上来看,他掌握的信息应该是很新的。
至于卢公公所提到的,新野或许是新上任的百户这一点,也正好是王某怀疑他的第二点。
卢公公应该记得吧,刚才我们询问新野的时候王某曾提到左威王小妾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件事。其实这个事情是王某刚才胡说的而已,我根本不知道左威王有小妾,当然也不知道他的小妾是否为他诞下了子嗣。
不过新野刚刚可是顺着王某所言,言辞凿凿的提到诞下子嗣这件事情。如果他真的是来自北汉,是地地道道的北汉人,怎么会不知道王某是在说谎那?”
王卓言罢,卢建成不由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咱家不得不说,王大人可真是鬼精一样的人,幸亏咱家与你结成了同盟,若我们是对手的话咱家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卢建成说的虽然比较糙,但却是实话。王卓听罢摆了摆手笑道:“卢公公就不要拿王某打趣了。
其实,还有一点让王某怀疑新野。那就是刚刚卢公公与新野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曾经提到一句话‘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无愁月影斜。’
这句话出自《增广贤文》。这本书在咱们大晋自然是家喻户晓,刚刚开蒙的儿童都需要来学习。但是卢公公不要忘了,做为北汉人,特别是非常仇视我们的左威王来说,他的一个百户竟然会背诵《增广贤文》依卢公公所见,这可能吗?”
王卓说的没错,左威王对大晋的态度如此仇视之下,在他的部落中怎么允许来自大晋的书籍广泛的进行传播?
“如此说来,这个新野确实有极大的可能是来自咱们大晋!
既然他具有这么大的嫌疑,王大人刚刚就不应该阻止咱家,索性带走一问便知!”
卢建成说的也没有错,这样一个具有重大嫌疑的人,留在使团之中必定会有特别大的风险。如果能把新野带回驿馆之中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卢公公,王某知道你的想法。不过咱们仔细想一想,如果现在将新野带回去,他速库里会轻易的任由我们带走吗?若是他极力反对,造成一些无法弥补的结果,到时候受罪的人不只是我们两个,必定会牵连襄王殿下。
还有,就算速库里让我们带走新野,卢公公以为将他放在哪里才算安全?
驿馆虽然有禁军守卫,但里面还有许多内卫。想来这些内卫之中一定有许多都是周有延的人。敌人在暗我在明,风险太大了。”
王卓说的没错,邢狱司肯定是靠不住的,驿馆之中有那么多内卫,保不齐在什么时候,周有延就会让人暗中作梗,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他们。
“那你的意思是?”
“对,卢公公想的没错!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这寿喜宫!我想,速库里一定会询问新野,打探我们都说了什么。
这偏将马欣宇王某看来应该不错,对我们的态度也较为温和。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寻求他的帮助,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新野抓来。相信有卢公公的手段,一定可以撬开新野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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