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过数日,双方皆以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凌天不可一日无主,于各人、余天下皆非幸事。只是二人之争斗,寻常老百姓却不得见,每日街道巷角处,仍算得上热闹。
不日,慕琴再度出现,将缠身事务处理完,便可随李长笑前往大天境,取回某一样物品。李长笑看着那出尘道姑,背着个厚重行囊,好奇便问:“这是何物?”慕琴取下行囊,表情莫名,掏出一白花花的银子,只是道这位冤家,是个半文钱也讨不出来的穷酸像,她若不提早备好,这一路保不齐,需为那银子忧愁。
只是谁又能想到,那一洲之地,颇享誉盛名的河母神祇,难得出此远门,所带最多之物,竟是那连凡间俗子都觉得俗气的黄白之物。
慕琴这几日可并未闲着,庙中大小事务,皆需安置,且凌天皇朝对香火一途,管控何其严厉,贸然外出怕会引人怀疑,猜忌。慕琴不屑于此,但考虑境内安稳,百姓民生,将出行前的阻碍,一一摆平,便是这,便花了她好些时间。
“司念不随你修行吗?”李长笑随意问道。
慕琴道:“她尚在万仙城,香火一途不适合她。”
简易交谈一二,二人便出门了去,临出城前,李长笑回头望去,但见那大城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不免心头微叹。李山河虽死,但余威尚在,李天余与李天霞二人,处于僵持局面。如此形势下,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更占据优势。
待这局面打破,这繁荣景象,怕也一去不回,只是他又能如何?此乃大势之所驱,偌大凌天皇朝需立新主,如此空着看似平和,实则危害更大。
见李长笑回头,慕琴知其在想些什么,心中更清楚,此事无可避免,便率先抬脚,朝外走去。李长笑亦是收回目光,离开凌天皇朝,向大天境所进发。
大天境地处西北,自凌天皇朝出发,需借住渡口船只,方可剩下十余日时间。且说那秘境所在之地,距离凌天城甚远,寻常凡人苦行十余年,未必能到,多会死于路途匪祸、妖祸、之中。纵使二人远非凡人,那路途也是各有艰辛。
出了凌天城,一路先朝东去,坐船朝再朝西北而上,抵达北四域之一,这条路线乃慕琴所规划。那道姑面容清俊,将拂尘插在后背,双手拿着地理舆图,上面所描所绘,皆有其形意所在,极好辨认。
“你这地图,何处买的?”李长笑侧目瞥来,只在心里暗道,这地图卖家可是少有的良心人啊,这画工,地势考究,风水勘察……怕多半是个道上人,道行深得很。仅从寥寥几笔,便可看出一二。
“我画的。”慕琴淡淡应了一句。李长笑一拍手掌,这边对上了,旋即又问:“你是不是早便料到这一日?连地图都备好了?”慕琴缓缓卷起地图,收入袖子下。清冷淡漠的性格,让她不愿多说。但纵使不说,却也相当于说了。她确实料到此处。她曾以香火神术演算,李山河枯死在即,皆是若以某人性格,若是得知定然回来一看。
否则以她性子,怕是大天境开启刹那,便只身入秘境了。只是有意等待,也确实需李长笑帮助,虽隐有一二悸动,但未曾显露丝毫。
凌天境内,河流纵横交错,她河母之身,各地走访,绘制地理舆图,却也算是件顺手事,李长笑就赞道,这周边地理舆图,若是传出,百姓出行定然能安全许多。因其内所标注路线,还涉及风水、山势、诸多杂学,慕琴冷清清道:“并非没考虑过,只是若落于二人手中,亦是战争利器。”
李长笑点头,这份舆图不说能影响战局,但若流传而出,定有不小影响,皆是此举是福是灾,是好是坏,便再难说了。既如此,又何必去淌这浑水呢?
二人行数日,以步行居多,曾几何时,二人也这般同游过,只是当时慕琴尚是赵青,行事活泼无所顾忌,而今慕琴是慕琴,时常右手捻花指,口念香火咒,那出尘气香火气极浓,天然便给人六欲淡泊之感。若寻常人与其同行,定然会觉得平淡。这女子好看自好看,但如木头般,一日说不上两句话,多少男子擅长的荤话,到她面前却开不了口了。
只是李长笑却觉,这般似更有趣,慕琴平淡却不冷淡,有问必有答,若遇到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便快行几步,干脆不答。当然,以她之见闻,大多问题皆可谈论,上至求仙大道,下至村头杂事。有板有眼,学识之渊博,便是李长笑也不及也。
后来,慕琴干脆将亲手所绘的地理舆图,抛给了李长笑。李长笑接过舆图,在前方带路,所行之路线,在其上已经标注清晰,只是二人行进速度并不算快。扶摇天下再如何缩减,依旧及大,纵使是修士,关是考脚程,也需很久很久,便是着急也无用。
李长笑在路上,曾以玩笑方式问询,问慕琴此行,便不怕有人暗中使坏,动她香火大盘,毁她延寿之基?
慕琴沉默半响,手探向腹部,那根罪孽丝线,早已缠至后腰。只是李长笑不知而已,她更不会说,最后轻轻摇头,算作那问题的回答。
一月后。
远在路上的李长笑、慕琴二人,突听一则消息。那凌天皇朝风云将起,李天霞打破僵持局面。国都凌天城乱做一团,一场龙争虎斗,便是要展开了。
最终鹿死谁手,谁主沉浮,暂未可知。只是可惜,远走他处的二人,是见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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