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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来信托飞鸿


韩清现在是这么想,裴立诚其实也和他想的差不多。毕竟面对一个成功几率很小的买卖,谁做起来也是有些犹豫。本来手中有个挣钱大买卖,让党项和辽国的高官都能够被圈进来,挣一把大钱就走,可是眼前的这个韩清把事实和道理掰开揉碎一讲述,确实是有些能让人看得到的希望。

屋里的两人都不再言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许久,韩清终于下了决心说道:“你和你的人商讨一下吧,我希望能够得到尽快的答复。”他说完就推门出去了。进到客堂里,看到众人还是先前那副模样,自己带来的一帮豪客虽然不是那么虎视眈眈的举着武器,但是也都不放松,紧盯着裴家众人,裴家那些人表面上带着平静地表情等候,实则内心有些慌乱,因为诸人的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看到韩清走出书房,所有人的神情都松懈了下来。

“心有狂澜而面若平湖者,可拜上将军!”韩清哼笑着看了看裴家众人道:“诸位倒是沉得住气,看来是历练过大场面!”

裴家众人听到这话,望着韩清,然后又望了望他身后的书房,没看到裴老太公出来,众人就互相面面相觑,没有任何人答话。

回到驿馆之后,韩清正在屋里独自思考,听到外面说有东京城的来信,便走了出去,那驿站之人讨好的说道:“本来这信笺要在京兆府转送到石州的,韩知州正好在这里,小的就赶紧给您取了过来。”

韩清接过来几封信笺看看,看来有些信积压了一阵子了,他知道是家人来信,微微笑了笑,掏出七八个铜钱递了给他,那人欢喜的去了。

他回到屋里坐下,将油灯拨亮一些,先打开的是张万财的信,大致浏览了最近的投入与收成,广元楼与影剧院最近还是挺有效益,快马驿站倒是有些亏钱,不过不打紧,立了秋之后押纲走货的就会多起来。

打开李奕蕾的信,只是三张纸,大致介绍逸哥最近学了哪些学识,念了哪些书,不小心磕破了腿或者打坏了家里门窗的假玉,然后就是叮嘱他多多注意身体,西北之地辛苦一些,三年之后回京团圆。

再打开竹娘的来信,厚厚地一大摞,有十几张纸,他往后翻了翻,翻到后面几张纸上看到歪歪扭扭的字和画着的小人小马小狗花草,他心里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他知道这肯定是女儿画的,竹娘是个有心的女子,将女儿刚学会地涂鸦之作挑选了一些寄来,让他知道女儿现在已经会写字画画了。他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不知不觉的就被眼泪浸湿了眼眶,女儿还那么小,就看不见自己的爹爹在跟前,自己这个当爹的心中太惭愧了。看着手中信笺上歪歪扭扭的字,他眼中带泪的笑起来,茹雪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开始回荡。

“游明!”他将信放下,对门外叫道:“弄点酒来。”

游明走到门外答道:“东主,这里的酒都没怎么筛过,都是你不爱喝的。”

“那就拿车里的!”

“车里的?”游明有些挠头:“那可是汴京高烧啊,喝几口就能醉死。”

“叫你取来就速去!”他有些烦躁的叫道。

“好的,我这就去取来。”游明答话后就去车里取酒。

“高度白酒就高度呗,我想我的女儿了,我女儿给我画画了!”他抽了抽鼻子轻声对自己说道:“我的老婆和女儿现在怎样了?韩清并没有消失,韩清只是到了千年之前!”。想到自己的前世,他就不由地悲痛起来。

等到游明把酒和几碟下酒菜摆放在桌上离开后,韩清就自斟自饮起来,喝了一会儿有些晕头了,他拿着女儿画的那些图纸嘿嘿嘿的傻笑起来,然后就把这些图纸好生包起来藏进自己怀里,没过一会儿又拿出来打开看看,看完继续傻笑,然后就留着泪将图画纸小心的折好再放进怀里。

“游明!”韩清大叫道:“取潮尔来!”

等马头琴那奇特低沉的曲调响起,引得驿馆周围的人都驻足探头往这边瞅。几位江湖豪客虽然没住进驿馆里,但是居住的地方也是在驿馆周围,听到这琴声响起,诸人都是静静地倾听。“久闻韩清刚闯荡京师之时,就被冠以崇山悦耳之号,看来这悦耳一称,当算作实至名归。”刀雁青轻声叹道。

“崇山悦耳韩半词!”于俊听罢刀雁青的话笑了笑说道:“据说还有绰号韩山匪。”

“崇山这一绰号据说是因为他曾经有一首词,叫做《小重山》,山匪这绰号我倒是不太知道,不过倒也符合这人的性子。”刀雁青说道:“你看这韩清今日闯入那贾府,哪像是读书人做派?三言两语就要人家把主人之位让给他,这也太不知礼数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于俊摇了摇头说道:“今日这韩清的做为,就是要上门滋事的。”

“唉,我们社中长老让你我二人跟随这韩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那黄玉印符!”刀雁青叹道:“如果没有任何收获,也不知回去怎么交代!”

“我们没得到,他们不是也没得到!”于俊说道:“那通华寺的淳空,还有俩高丽人也和我们一样。”

潮尔那高高低低的曲调,在漆黑的夜色中不断响起,似乎讲述主人深深地心事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韩清起床洗漱,让游明送来米粥咸菜以及一些肉,随便吃了点。昨晚喝的太多,早晨起来胃口似乎不太好。

继续翻看京师的来信,紫鸢在信中提及想要搬家的打算。原因是韩琦的身份在街头巷尾中有不少传言,说他是契丹骨血。起初紫鸢也没在意,但是偶尔会有某个玩耍的小伙伴给惹恼了,张口闭口就说你们辽狗如何如何,这就让紫鸢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个问题。凭着自己皇城司管勾身份,给韩琦弄个真正的宋人五等丁产簿倒不是难事,可是在这民众中有关于契丹血脉一事,就有些让人担心了,将来如果走科举的话,一点点的失误就会葬送大好前程。

无论韩琦的生父如何义薄云天,无论韩琦现在的养父韩清探花郎出身而且还如何的家大业大,关于身世一事绝对不能忽视。宋辽的世仇让每个人都无法忘怀,如果有个契丹人参加了大宋的科举,恐怕这个信息能够让整个大宋都不能容忍,甭管这个契丹人是不是从小被宋人教化!

韩清理解紫鸢的想法,因为紫鸢曾经私下里讲过,皇城司和广信军的斥候曾经联手多少次深入契丹腹地,就是找韩清生活的痕迹!为了此事还专门另拨一批人马,专门在道家寻找这个陈姓道人!那房州的韩崇业和韩崇训,这二人的生活经历被皇城司已经不知探寻过多少次,数次考证韩清究竟是不是云阳公主的儿子。

他给紫鸢写了回信,同意紫鸢这样的做法。楚克雄来京兆府时候把韩琦被掳的事情告诉了他,把他惊了个半死,而且也得知紫鸢为了搜救韩琦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这个孩子已经被紫鸢视同己出。

再拿起一封信,他捏了捏信封,感觉这封信是最薄的,看了看信封上署名为芳华,他知道这是季芳华的来信,赶紧撕开信封取出来信看,但见一张信纸上只有诗一首:

去时盟约与心违,春日离家秋不归。

应是石州风景好,恣情欢笑到芳菲。

“什么乱七八糟的?”韩清哭笑不得,这首谴责意带哀怨的《寄诗》写的倒是雅致,季芳华与他并没有什么名分,所以信里不能说太多,最后就浓缩成了二十八个字,字字带着埋怨。

他取过来笔墨纸砚写了回复:

官遣石州悔别家,亲知留滞不因花。

尘侵宝镜虽相待,长短归时不及瓜。

我韩清在石州一带做官,不是陷入了温柔乡,你就别胡思乱想,虽然外出时间比较长,但是我肯定会回家的,至于什么时候回去?那就到该回去的时候才能回去啊。

等他写完之后正待要装到信封里,脑海里一闪,觉着有些不对劲,重新拿出来信笺,仔细比较一番,他才感觉到太大意了,如果自己那首诗被季芳华看到,这女子冰雪聪明立刻就从此与他不再往来。因为季芳华的这首《寄诗》是用的“五微”韵,根据科举考场的诗赋唱和要求,回复这首诗的话就应当步《寄诗》的原韵,以“五微”韵来回复,但韩清没有按照“五微”韵来回复,而是在《切韵》中选了一个“六麻”韵来回复,女子如果有心,就会误解,因为这就表明二人明显不在一个调上。

他赶紧取出写好的回信,一把撕碎,重新下笔:

‘天涯虽远情相牵,茫茫红尘情可待。明月寄情情意浓,千里共赏一轮月,唯将思念幻化为梦,让梦儿继续。月,柔柔地洒满整个窗棂,风,轻轻地轻拂着秀发,人,静静地坐在阶前细捻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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