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大臣在朝堂下启奏的是什么,徽宗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脑子里始终是陆海棠猛地睁开眼睛的画面。
原本是想用指背轻轻的触碰陆海棠的脸的。
说起来这女人当真受上苍垂爱。
两人同样在边城待了几月的时间,自己的肤色黑了不少,也粗糙了不少。
可是这女人的脸依旧如初,没有一点改变。
嫩嫩滑滑,看上去就很好摸的样子。
然而自己的指背还没触碰到,这女人就醒了。
当时陆海棠的表情是徽宗帝所陌生的。
冰冷的眸子没有一点温度,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样:“皇上想做什么!”
许是事情的发展太突然,以至于徽宗帝大脑有些短路。
不自在的说:“朕见着爱妃的被子滑落了,想帮爱妃把被子拉上来。”
徽宗帝说着,真的帮陆海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陆海棠瞥徽宗帝一眼,说了句:“皇上要是早朝就先起床吧,我再睡一会。”
然后翻了个身,留给徽宗帝一个后背。
“皇上,臣有事启奏!”洪亮的声音将徽宗帝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启奏的是吏部尚书陈德。
徽宗帝:“爱卿有何事启奏?”
“皇上,微臣等联名书上一本奏折,还望皇上过目。”陈德没有说自己要启奏什么,而是手上抱着一本奏折。
徽宗帝微微皱眉。
“什么事爱卿不能当堂启奏?”
而是要联名上奏折。
“皇上看过奏折便知了。”
陈德不肯说。
满朝文武都很好奇,不少人小声的议论。
“将折子呈上来。”徽宗帝吩咐。
李德福应了声‘是’,将奏折接过去呈给徽宗帝。
徽宗帝将奏折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剑眉跟着蹙在一起。
是恳请徽宗帝收回陆铮兵权(符)的折子。
至于原因就更是离谱,只因为陆铮一家子率领大军打败了大汤和西凉两国大军。
而且是以少胜多。
陆铮在军中声望一定是水涨船高,如果不收回陆铮手上的兵权,怕是大宣的大军都要成为陆家军了。
徽宗帝知晓,吏部尚书是皇太后的人。
跟着一起联名上奏的还有不少身居要位的朝臣。
其中齐丞相也在列。
看过了奏折上的内容,徽宗帝看向大殿下的陈德:“爱卿上奏,要朕收回陆铮手上的兵符?”
陆铮刚率领大军班师回京,徽宗帝准了陆铮三天的假,所以这三天陆铮不用来上早朝。
因为陆铮不在,所以徽宗帝也没什么避讳。
要不然率领大军刚打了胜仗班师回京,就被‘弹劾’,得是有多让人心寒。
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的。
“正是。”
吏部尚书坦荡承认。
接着齐丞相几个也都跟着站了出来。
齐丞相更是将奏折上写着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前又启奏了一遍,并且还提到了陆海棠。
说什么陆铮一家深得军心,深受大军拥护、百姓爱戴。
良妃娘娘也立下战功。
父女两个一个手握兵权,一个在后宫树立起威望,若不及时加以阻止,怕是这大宣都要成了他陆家的天下了。
齐丞相的话惹得不少的朝臣赞同,纷纷议论,齐丞相所担忧的不无道理。
昨个皇太后召徽宗帝过去就是让徽宗帝收回陆铮手上的兵权,今天早朝上齐丞相几个就上了折子。
徽宗帝头疼的拂 了拂手:“先退朝吧,朕有些乏了,明个再议。”
李德福上前一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满朝文武刚撩起袍角跪了下来,还不等高呼‘皇上万岁’,徽宗帝就已经起身、不耐的离去。
晋王又被召了过去。
御书房里,徽宗帝把折子丢在晋王的面前,“皇叔看看吧。”
这就是他大宣的臣子。
大汤和西凉两国大军压境的时候没人站出来,现在打了胜仗,就要卸下陆铮手上的兵权。
说起来有多讽刺!
晋王拿起奏折打开,是一直皱着眉把奏折看完的。
嗤笑一声道:“难怪阿音总是说:百无一是是书生!”
“当真是这个道理。”
“起战事的时候文臣们缩着头躲在京城,让我大宣武将去疆场卖命,等着武将用命换来百姓平安,却又要将其弹劾、”
“当真是可笑!”
可不就是可笑么。
都说功高震主,结果没有‘震’到皇上这个主子,倒是把那些个迂腐的文臣给震到了。
“皇叔觉得朕该如何定夺、”
徽宗帝问。
晋王将折子合起来,啪的丢在案上。
“皇上心中怕是早就已经有数了,又何必要问?”
徽宗帝叹了一声,微微点头。
“其实陈德几个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昨个皇太后将朕召了过去,说的也是这个,”
说到这里,徽宗帝再次叹了一声,继续道:“朕也是想过了,若是陆铮权位太高,良妃就不会得势——”
“所以皇上想保的是良妃?”
不等徽宗帝的话说完,晋王就似笑非笑的打断。
徽宗帝诚实的点头:“皇叔说的没错,陆铮同良妃之间,只能一个权高位重。”
“那个人只能是良妃。”
晋王理解徽宗帝的心情。
微微点头:“既然皇上已经做了决定,又为何这般的恼怒?”
徽宗帝:“朕恼的是那几个老匹夫!”
“仗着是前朝元老,动辄就把父皇拿出来说事,就好像朕是昏君一般!”
“皇上既然都说那几个是老匹夫了,又何必跟着他们一般见识。”晋王嗤笑。
比徽宗帝年长五岁,怎么会不清楚那几个老匹夫是什么德行。
“再把自己气坏了,多不值当。”
“朕倒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有些对不知陆铮。”
在边城的几月,陆铮的所为他是亲眼看着的。
同大军吃住在一起,从不以立下功劳而倨傲。
如此难得的武将,就是不知道若是收回岂手上的兵权会怎样的想!
“罢了,就让陆铮认为朕是过河拆桥之人吧。”
晋王淡淡的笑了。
“说起来陆铮也是为官清廉,皇上不如多加些俸禄、作为补偿不就行了。”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徽宗帝叹气。
陆海棠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会上昨个挽上留在明月殿就寝,今个娘娘就晚期,是因为什么,殿里的奴婢和太监都明白。
趁着陆海棠还没起床,小顺子借着去安公公那里拿食材的由头偷偷的去了栖凤殿给齐知画报信。
得知徽宗帝挽上是在明月殿就寝的,齐知画气的砸了不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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