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外的卧房,裴月穿着浴袍,正坐在床上给膝盖上两团深红色的淤痕涂消肿的精油。
闻声,她努着小嘴叹息一下,挪到右边,从床头柜上拿到烟和打火机下了地。
她的走姿有些许的颤巍婀娜。
到了浴室后,只见席砚琛懒懒的泡在浴缸里,表面的泡沫遮住了水中的画面,仅有他腹部之上在外露着。
之前男人那近乎完美的身材上,除却胸膛上被裴月刻了的歪歪扭扭的“你是我的”四个字,还有锁骨上的牙印,就连脖子、肩膀,都有了好几个颜色极深的紫红色痕迹。
看起来简直就像被虐过似的。
裴月进来后,男人眯起眼眸,把唇微微张开。
裴月把烟放在他唇边。
席砚琛噙好后,她按开打火机,点火。
等一口烟雾在男人那张俊脸前散开,裴月准备走,男人低沉的声音又传来,“伤口进水了,疼,猫猫过来给我呼呼。”
裴月再回过头去,见这个大老爷们儿的眉头颦起,俊美的脸上竟然有了一种扑面而来的柔弱破碎感。
而他胸膛上被她刻的四个字在不断的出血,并缓缓混入了泡沫里。
裴月心虚的抿了抿唇。
之前她一时冲动,胆大包天的在他身上刻字,以为自己顶多就是割伤了他的皮肤,不曾想她高估了自己对力道的把握,她刻的那几个字,伤口将近一厘米深。
欢愉之中他们没开灯,她还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也没怎么看他的胸口,结果等完事儿以后,他把灯一打开,就见他满胸膛的血迹!
活动后裴月出了一身的汗,酒精代谢了个差不多,她酒醒后就十分愧疚、后怕。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上司啊!
瞧瞧她干了什么可恶又嚣张的事情!
然后席砚琛对她说,他是淤痕体质,几乎是很细微的伤都会留下疤痕。
还问她,这么破坏他母亲给他的这副身体,她要怎么给他过世的母亲一个交代。
于此裴月就被男人拿捏了。
接下来,裴月鸭子跪的坐在了浴缸旁边,扯了几张纸巾把伤口周围的水渍缓缓按掉,然后探头在伤口上轻轻的吹了几下,“好了吗?”
男人吞云吐雾,“没有。”
裴月又吹了一会儿,“好了吗?”
“还是很疼。”男人瞥眸,看着裴月卸了妆后那清水芙蓉般的小脸蛋,“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我敷衍你?”裴月皱起眉,小脸又怒又委屈,“我倒觉得是席总在骗我……”
她不认为他会觉得这点小伤疼,他手心的伤口可比这要深,之前也没见他哼哼过。
“咳。”席砚琛突然轻咳了一声,表情拧巴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疼是装的?”
裴月努着嘴把眼神别去了一边。
“裴月,每个人身上都有很敏感的地方。”说着,男人的伸手握住了裴月的后脖子。
温热的大掌先是用力攥了一下她细长的小脖子,然后突然放轻力道上下摩挲了两下。
裴月马上就像小猫一样打了个激灵,汗毛倒竖,肩膀夹了起来。
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后颈的感觉蹿至全身。
男人勾起邪肆,“要不要我在你后脖子刻个字你感受感受?”
裴月大眼咕噜地一转,嘻嘻一笑,满脸享受,“刻字还是算了,你就这样多摸摸就好。”
立马男人收回了手,愤愤道,“舒服死你。”
裴月趴在了浴缸边,看着他淡然的表情,突然撒娇,“师父父……”
席砚琛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又在想什么坏招。”
裴月摇了摇头,眯起眼睛来,“没有想别的,就是心情变得很好。”
“之前心情不好?”
是啊,之前心情不好,怕他生气,怕与他断掉这层稀里糊涂又粘稠的关系。
裴月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道,“我不问你喜不喜欢我了,你今晚没出去玩,婧姐说你是因为五音不全才逃走的,你真的不会唱歌吗?”
男人扭头,看着她似笑非笑,“想听我唱歌?”
裴月脸颊一红,“嗯,想知道婧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席砚琛又将长眸眯起,“有条件。”
“什么条件。”
席砚琛眯起眼眸,“去把你的口红拿过来。”
裴月起身离开的时候,男人在浴缸外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一道低沉好听的哼唱传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闻声,裴月顿了顿,回眸看去。
见男人带着慵懒的笑,而目光远远的与她对上了。
她再回头,眼眸情不自禁的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遥想席砚琛当年到附高当老师的时候,她也才刚入读附高一个月,正好是那年的春天。
他们班的班主任又正好是个刚满三十岁的年轻人,平日里就喜欢带着同学们玩闹,那时班主任很欢迎席砚琛来他们高中带理科,于是带领他们举行了一场迎新会。
那次是她自到了席家,在除夕夜与他初次相见之后的第二次见面。
她当时相当震惊。
谁敢想在当时那个富家子基本都要出国留学的大环境下,宁都第一大财团家的七公子竟然在国内上的大学,甚至不参与家族事宜,而是跑来他们这所普通的高中当理科老师。
不过惊讶之后,她的思绪又一次因为他这个人而变的恍然而奇怪。
那天的席砚琛在他们这些朴素的高中生里过于神圣,清冷的他穿了一身白,白色的高领毛衣和白色的休闲裤,以及有一点点纹路的高帮鞋。
在粉笔灰和铅笔灰飞扬的高中校园,没人敢穿成这样,以及,没一张过硬的美颜,也不敢随意那样穿。
后来他整了整袖口,她便看见他手腕上竟然戴着一串和田白玉珠。
她父母在世时喜欢文玩玉石,她跟着认识了不少玉,席砚琛那天戴着的珠子她妈妈曾经有一串一模一样的,因在灯光下有一种如月光一样通透清冷的感觉,所以那样的手串也有一个名字,叫白月光。
不知是因为他手腕上的“白月光”睹物思人想起了父母,还是想在他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本想在班里当个透明人的她,在班里的姑娘都扭扭捏捏不敢表演节目,怕一个失误给这位帅出天际的新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的时候,第一个站了出来。
那时,她忘记了自己已经成了席骁的未婚妻,彻底的失去了感情自由。
她只想夺走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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