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我跟你母亲不一样,她太蠢笨了,那样伤害你的女人和孩子,而我——”
“你比她更恶心!”
邹应明一怔,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对方已经距离自己很近了。
骨节分明的手迎面袭来,眼见着就要狠狠地掐住喉咙,白光一闪,刺啦一声,一小截衣袖飘落在地,同时留下了一道血痕。
邹言眯起眼,盯着那个像鬼魅一样的男子。
正是这个人,杀了吴世宗。
阿辰手持短匕,挡在邹应明前面。
他原本并不打算缠斗,但对方没有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竟再次扑了过来。
阴冷的眼神,饶是双手沾满鲜血的阿辰,也不免怵了下。
邹言并非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阿辰更不用说,两人都是狠角色,拳拳到肉。
一时间,乒铃乓啷声不绝于耳。
“住手,阿辰,千万别伤了他!”邹应明在旁急得大喊。
阿辰手里虽然有把刀,但并没有占多少上风,这会儿听到主人的呵斥声,心一晃,差点被控住手臂,将刀尖戳进自己胸膛里。
他索性将匕首收回腰间,可也正因为这个动作,露出了破绽。
邹言抬腿一踹,把人踹向桌角,然后按住脖颈,用膝盖压住后心窝,狠狠地撞向地面。
阿辰发出一声闷哼。
紧接着,后腰一空,修长的指尖挑起匕首,毫不迟疑地扬起——
“小言,姜小姐的命,你不在乎了吗?”苍老阴森的嗓音响起。
刀尖刺破布料,抵在心脏的位置顿住。
阿辰趴在地上,满头冷汗,不住地粗喘。
邹言抬起狭长的眼,死死盯住邹应明。
猩红的眼底翻涌着嗜血的恨意,不像人,倒像是兽。
老人竭力稳住心神,冷冷道:“姜小姐脚上有个环扣,是目前最先进的控制圈,材料特殊,如果暴力拆除,将会立刻自动爆炸,只有我的声纹能解开。”
说着,他扬起手杖:“看见这个按钮了吗,按一次会让她感到头疼欲裂,两次,同样会爆体身亡,我知道你不信,我现在就试验给你看——”
“啊——”
监控里的女人突然抱住头,双目紧闭,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手里的书掉了,桌上的花瓶也被她无意中扫落。
呯地一下,当场摔成无数碎片。
女人痛苦地蜷缩起身子,裤腿滑动,露出脚踝上的圆环。
圆环泛着银色的光泽,衬着白皙的肌肤,像只美丽的镯子。
可内里,有个小红点在闪烁着,不起眼,但足够触目惊心。
“我信!”
手腕一软,邹言松开五指,匕首哐当一声,滑落在地上。
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只能弓起身,低下头,尽量不让对方看见眼中的害怕。
“我信……别动她,放过她……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宽阔的肩头隐隐颤抖。
邹应明睥睨着这一幕,悠悠地笑了起来。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筹划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要梦想成真了。
“好孩子,放心吧,我说过,我跟你母亲不一样,只要你愿意帮我,那我就一定会把姜小姐当做孙媳妇来看待,好好的对她,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
“姜小姐!姜小姐您没事吧?”
七嘴八舌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姜海吟皱起眉,觉得很吵。
但她不会因为自身的不舒服,就随意冲着别人发脾气,只能抬起手摆了摆,大口大口呼吸,来缓解疼痛的余晕。
“不、不要紧……呼……水……”
最后一个字,声音太小了,没人听见。
她懒得重复一次,索性任由扶着躺在床上,阖上眼假寐。
脚步声,清扫玻璃的声音,有人捡起地上的书,轻轻放在了床头。
她忽然有点想哭。
原来,自己真的生病了
还病得很严重。
拉高被子,蒙住头,她侧过身环抱住自己,偷偷掉了几滴眼泪。
等邹言来了,可就不能再哭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会不会把小臻也带过来呢?
算了吧,还是别让孩子知道这件事了。
万一……万一她真的……
不,没有万一。
她一定要活下去,相信先进的医术,相信明爷爷会看在阿言的面子上,竭尽全力的救治自己。
咔嗒。
门锁传来轻微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
姜海吟以为是那些护士和保镖们去而复返,来问自己你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
她抹了抹眼尾,扒拉下一点被角,朗声道:“我真的没事了,不用……”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从发梢到裤腿,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那张脸,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的。
可是那双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多了几分缱绻和温柔。
姜海吟轻轻地一眨眼,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什么不能啦,什么理性啦,统统抛到了脑后。
她只知道,自己生病了,很害怕,很委屈,需要最亲最爱的人,抱一抱,好好地安慰一下,帮她鼓足勇气,来迎接和面对接下来的困境。
脑子里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掀被下床,连拖鞋都没穿,赤着双足,直接奔了过去。
冲进男人怀里,用力环住对方紧窄的腰。
清冽好闻的气息,一下子将她包围。
像昆仑山的雪,放进小炉子里,被火苗慢慢地舔舐至融化。
空灵,又带着一点点的木质香气。
“好了,别怕。”
邹言尽可能地放软音调,模仿着电影里那些男主角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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