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店的东西全是情趣用的,忙又将椅子推到一边,盘腿坐在地上,沉眼瞪着何寿:“有事就说吧。”
何寿伸长脖子将那满嘴的青桔吞下去,弹着能动的手指引了好几道水流喝下去。
估计是将嘴里那股怪味清掉后,这才道:“你知道阿问为什么只吃落果吗?”
好像从认识阿问,他随身都带着果脯,而且都是捡的落果做的。
问天宗就算再穷,何辜身上还有二十万存款借我呢,阿问也不至于落到只能吃落果的地步。
“因为阿熵。”何寿嗤笑一声,躺在地上偏头看着我:“何悦,你在巴山是巫神。巴山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供给你。你看摩天岭的山洞里,从来没有缺过食材,日日新鲜,就是巴山人每天清晨送来的,他们在供奉神。”
“阿熵就是阿问的神!”何寿那双清亮的眼睛慢慢变得浑浊。
声音也变得沧老:“我和你说过,那场灭世大洪水中,我被从洪流冲着,几次差点撞死,是阿问将我抱了出来。”
“当时洪水滔天,他还好小,就那样抱着我坐在一座圆磨见方的山顶上。上面还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她的头发好长好长,长到都能飘到天上。”何寿眼睛扫过我齐肩的头发。
沉声道:“那山顶上,还有一棵大树,结满了果子,有的熟了,有的还是青的。洪水肆虐不知道多久才退,冲得山顶和那颗大树都在晃。”
“阿问那时还好小,每天小心的捡着掉落的果子,自己吃。然后每日却又上树,摘那树上新鲜的果子,恭敬的供给那个长发女子。”何寿好像沉入了深深的回忆。
声音低沉而沙哑:“那女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滔天的洪水,任由她的头发飘荡在天上。也不吃果子,可阿问依旧每天从那棵树上摘新鲜的果子,放在她身边,前面摘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吃的。”
“我当时还神智未开,可那一幕日日在我眼前,就好像那座在洪水中屹立的山一样,沉默而又没有变化。”何寿吸了口气。
眼神转了转,看着我道:“后来一日过后,洪水退了,那长发女子也不见了。阿问就抱着我去了九峰山,可从那之后,无论是什么果子,阿问再也没有吃过树上摘的,却无论是什么果子的落果,他都会捡起来腌成果脯。”
我看着何寿的眼睛,他浑浊的眼睛闪动着,似乎能看到滔天洪水中,一座山顶屹立于浩荡洪水之中,一长发飘飘的女子,一个孩子,一棵大树,一只龟,就这样沉默而隽永的在那里。
那样灭世之灾中存活下来,阿问对她,真的是很依赖吧。
可阿熵却差点杀了他……
“所以呢?”我沉眼看着何寿,低声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只是想告诉你。”何寿伸长脖子,舔了舔自己的手。
居然咬破手指吸了几口血,然后变成了一只小乌龟,四肢缓缓朝门口爬动。
声音夹着从所未有的低沉:“神魔无情,你不要以为阿熵对你有点不同,就认同她。一旦有可能,杀了她。”
我嗤笑一声,就那样坐在地上,看着何寿如同一只小乌龟一般慢慢的爬出了房间。
他们又凭什么认为,我能杀了阿熵?我连阿熵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窗口的日光斜转,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外面传来了惊呼声,正要起身,可盘腿坐得太久,腿麻头晕,差点栽倒。
就在这时,旁边一只手稳稳的搂住了我。
一扭头,就见墨修一身黑袍站在我身边,他脸色紧绷,伸手将我抱起,放在那张暧昧的圆床上。
还帮我扯好被子,轻轻盖上:“睡会吧。”
在他掖被角的时候,他手指擦过我下巴,微微的发着温……
不再是那种刺骨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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