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雨欣的态度如此坚决,老爷子顿时苦笑起来。
“你跟祁安还真是像,都要查到底。”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不管是你爸爸,还是祁安的爸爸,他们肯定是在做同一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一个在十六年前出事,一个在五年前出事,可想而知这背后的危险有多大。”
“你们如果就此罢休的话,去过安生日子不好吗?”
“万一将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求生不得,求死不成,命让别人掌控着,后悔还来得及吗?”
老爷子望着江雨欣,语重心长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非得有个答案才行。”
他这唬人的手段,是预先把最坏的结果告知当事人,让当事人惧怕,然后又和最好的结果形成反差,不坚定的人,肯定选择最好的结果。
一般人都只求平平安安,哪会去触碰这些危险甚至要人命的事。
但江雨欣肯定不是一般人,先不管她是两姐妹当中的哪一个,但那晚我是亲眼看到她和张万年去精神病院食堂的地下室,把林海给正法了。
“我不会后悔。”
江雨欣脱口而出:“成年人做出的选择,就自己承担后果,至少我们要把真相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亲人安息。”
老爷子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劝解。
张万年圆场道:“您这个岁数,是该颐养天年了,您孙子又会挣钱,您只管好好享福就是,别的您不用管。孩子们想给自己的父亲查出真相,其实这是一份孝道,也是他们的权利,如果就此罢休,可能就是一生的痛。”
“再说怀远和祁安的父亲是好友,祁安现在又到了怀远女儿的公司工作,这就是一种缘分,说不定冥冥之中就是两位逝者,希望他们的后代查出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您自己教导出来的孩子,难道您还信不过他的本事吗?”
张万年最擅长的就是道德绑架,虽然他说得也很有道理。
老爷子无话可说了,点点头:“你们说得都有道理,既然这是后代自己的选择,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的爸爸想必也很欣慰,以后你们自己就注意安全吧,能查出真相当然最好。”
“如果到时候我已经百年归老,你们查出了真相,就到我坟前,把真相也告诉我,让我也安息一下。”
张万年笑道:“您这话说得,您这身体活到一百岁那不是随便活,到时候真相早就出来了,您只管听您孙子回来告诉你好消息就成。”
老爷子也笑起来:“好好好,借你吉言。”
闲谈几句之后,江雨欣突然说道:“之前祁安收到一张撕毁的照片,照片上有他爸爸,我后来看了那张照片,我觉得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他爸爸。”
闻言我跟我爷爷都有些惊讶起来。
“你见过我爸?他叫李正鸿。”
“我不太确定……”
江雨欣秀眉微蹙:“当时应该是八岁左右的时候,是在我家,我爸好像带回来一个叔叔,跟你爸很像,但是我不敢确定,当时这个叔叔还在我家留宿了两天。”
老爷子忙问:“当时你家住哪呢?什么小区?”
江雨欣:“也是在兰江市,就在市区里面,当时我们住的那个小区是天华小区。”
“对了,当时这个叔叔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弟弟,比我跟我姐姐小三岁。”
我越听越心惊,因为我正好比江雨欣和江雨柔小三岁。
老爷子转头看着我:“你小时候跟你爸去过市区,在人家家里留宿过吗?”
我忙摇头:“没去过啊,您知道天华小区是什么地段吗,那小区很多年前的房价都是兰江市最贵的那个行列了,我五岁的时候还在村子里玩泥巴呢。”
老爷子眯起眼睛对江雨欣说道:“那你应该是记错了吧,而且祁安他爸就生了他一个,不可能带其他小孩去你家留宿啊。”
江雨欣:“所以我不太确定,因为那时候太小,大人们在谈事情,我跟我姐姐在跟那个小弟弟玩。”
“等等。”
我打断道:“我爸的右手虎口上长了一颗很显眼的黑痣,这颗黑痣比较大……”
不等我说完,江雨欣瞪大眼睛:“对,当年来我家那个叔叔,他右手虎口上就有一个黑痣,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接着轮到我瞪大眼睛。
我愣了半天,顿时怒了起来:“那肯定是他啊!这老东西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啊!”
“我说我妈一走他怎么就跑外面去了,过年才回来,没准他在外面又结了一房!”
老爷子一巴掌朝我脑袋拍了过来,骂道:“怎么说你爸呢!这无凭无据的事儿,你爸有没有再结我还不知道!”
我反驳道:“那这小孩是谁!那根本不是我!”
张万年劝道:“你别这么激动,你想想看,如果你爸真的又结了一次婚,人家警察会查不到吗?你爷爷会查不到这事儿吗?对不对?”
我渐渐冷静下来。
“还有,当年跟着你爸去雨欣家里的那个小孩,有没有可能就是你?”
“你当年只有五岁,很多人对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不会完全有印象,你可能把这件事情忘了也说不定。”
我说:“我爸回来得本来就很少,我如果跟他一起去了人家家里,而且还见过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姐,这怎么能忘了呢?”
张万年解释道:“你爸爸出事的时候你才九岁,这个年纪正是心智尚不成熟,而且比较脆弱的年纪,有些人会自动生成一种内心的保护机制。”
“当你意识到你再也见不到你爸爸的时候,这种机制会促使你选择性地去避免回忆跟你爸爸相关的事情,久而久之,你就把一些事情给忘了,这是很正常的事。”
我突然想起来我掉进河里的事,这么多年我也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是我站到河边的时候,突然回忆起来。
“是吗……”
我尴尬地岔开话题,说去帮张万年和江雨欣接两杯水,结果突然反应过来家里没烧开水。
“还是喝矿泉水吧……”
接下来又闲谈了一会儿。
张万年和江雨欣要起身告辞。
这张万年显然是想留下来,不断朝我递眼色。
我这个人最会看的就是眼色,忙拉着他说道:“诶走什么走,大老远地来一趟,留下来玩两天吧。”
张万年装起来了:“唉这,这多打扰啊,而且这次来得也不是时候,有长辈过世……”
“怕啥啊,你又不去当孝子贤孙。”
我说:“你不是想回农村体验乡村气息吗,这不正好,你在我家体验一下子。”
老爷子见状,出于待客之道他也得劝留一下:“那就留下来玩两天嘛,就是我们这儿的环境,可能比不上城里,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习惯……”
“习惯,他习惯得很。”
我笑道:“万叔和欣姐一看就不是矫情的人。”
老爷子转头看着我,那表情就跟小时候要掏七匹狼抽我似的:“那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给客人收拾一下屋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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