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豪的临阵倒戈,顿时让我和江雨欣措手不及。
这倒也不怪他,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发现我们不是他父母,还骗他,他肯定警觉。
但这可坑惨了我和江雨欣。
那阴差顿时有些愠怒,低头看着我俩:“怎么回事?”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谎:“差爷,小孩受了惊吓,有点胡言乱语,您别当真。”
“志豪,快跟我们回去,你爷爷奶奶要急疯了,听话。”
这小孩倔得跟头驴一样,还是不肯过来,一直躲在阴差的后面。
阴差已经察觉到我们在撒谎了,他没再跟我们多说,牵着李志豪的手,顿时移动到了十步之外,转身就要离去。
“怎么办……”
江雨欣看着我:“他们这一走,李志豪就没救了,要不……用最后一招吧。”
我皱起眉头直接站了起来,对着那阴差喊道:“站住!”
他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我和江雨欣。
“把这小孩交给我。”
“不给。”
“你明知道这种情况,可以不带这小孩走,他明明就没死,你也知道,为什么要故意刁难我们?”
我怒道:“阴差就可以随便勾魂吗,谁给你的权利!老天爷都没剥夺他活下去的权利,你凭什么这么做!”
阴差那张脸,就跟面瘫似的,毫无表情,但我却能感受到他的不可思议。
“你在阻挠阴差勾魂,我如果上报回去,你的地魂会被带到阴间执行仗刑。”
“放你妈的屁!”
我怒不可遏,直接掏出一张子符点燃,随后掐起请神诀,将张万年教我的口诀念了一遍。
“虚靖侍道,宇初成真,度化万千,慈心救普,掌山岳之仙灵,司妙法以通玄,太上之教,天师妙典。”
“奉祖师虚靖真人法旨,急召!昆仑座下黄狐元君!现!”
那阴差刚跨到我跟前,突然就被定在了原地,原本无神的双目,此时竟流露出一丝惶恐不安。
江雨欣也急忙点燃一张子符,冲着李志豪喊道:“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李志豪,回来!”
原本不肯过来的李志豪,此时突然消失在原地,瞬间到了江雨欣跟前。
江雨欣抓着李志豪的手转身就跑。
我看这阴差就跟阳间里的一些人一样,有点权利就故意刁难人,幸好张万年教了我们最后一招,这一招就是硬抢,由我们点燃子符,他那边施法。
但是他只能维持请神咒三分钟,隔空施法只能维持三分钟的一半。
我骂骂咧咧地又骂了这阴差两句,随后也转身就跑。
但我不能跟江雨欣跑同一个方向,万一被这阴差追上来,那就全军覆没了。
于是我跑出五十米远之后,立刻改变方向,把阴差往我这边引,这阴差度量极小,必定不会饶过我。
我跑出去很远,路过几座坟,其中一座坟的主人,死于29岁。
我连忙解开皮带,对着这座坟周边的泥土撒了泡尿,也顾不上恶心,连忙用尿把土和成糊状,抓了一把涂抹在两侧肩上,又抓了一把涂在头顶上,最后再抓一小撮涂抹在眼皮上。
阴差也是鬼,鬼忌讳污秽的东西,我要暂时熄灭阳火,让他看不出我是活人。
涂抹眼皮是为了让他看不出我的样子。
做完这些之后,我直接靠着墓碑,等他过来。
大概过了几十秒,一个高大的黑影走了过来,正是那阴差。
他直接走到我跟前,仔仔细细地瞧了我几眼。
我自然是紧张,强忍着没敢表露出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干嘛?”
他没说话,又去看了一下墓碑上的碑文。
紧接着他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生人,二十几岁的样子。”
我抬手随便指了个方向:“刚刚从这边过去了。”
“谢谢……”
他道完谢,朝着我指的方向又追了过去。
我依然靠着墓碑,暂时没离去,怕他待会儿又杀个回马枪。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我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回村,突然——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叫了我一声‘兄弟’。
我惊恐地回过头,问道:“谁啊?”
这附近根本没人,但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兄弟,为什么在我门口撒尿?”
“卧槽!”
“有鬼!”
我吓得魂不附体,尖叫一声,拔腿就往山下跑。
跑进村里,我还喊了两声我爷爷,直到跑回家门口,看到江雨欣后,我这才瘫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你怎么了?那个阴差追过来了吗?”江雨欣问我。
我说没追过来,但是我在山上又遇到一只鬼。
“没追过来就好,那山上那么多坟,遇到鬼很正常,都是已经安息的鬼,不会害人。”
江雨欣说,张万年已经带着李志豪的那一魂去找李志豪的那两魄了,魄走不出多远,应该还在河边游荡,只要找到魂,魄会自己回来。
她说完,突然捂住了鼻子,皱眉道:“你还是去洗一洗吧……另外给你舅打个电话,让他把人带回来。”
我摸出手机,先给我堂舅打了个电话,他现在就在县医院外面,只要我们找到李志豪的魂,他就把人带回来,至于怎么带,他只要跟村长说能让李志豪恢复正常,肯定就能带回来。
其实我们也可以直接把李志豪的魂带去医院,但是这么一来的话,到时候算谁救的李志豪,是医院还是我们?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直接把人带回村子里吧,这样能让村长感激我们。
我这么做,必然是有缘由的,老爷子将来要土葬,可他百年归老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万一到时候村长不认怎么办。
“老舅,妥了,你赶紧把人带回来吧。”
打完电话,我先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这才跟江雨欣一起去村长家里等待。
路上,江雨欣突然问我:“之前我听万叔说过一些你的事,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很冷漠的人,没想到你会为了救一个小孩,这么拼命。”
我笑了起来:“其实你说对了,如果不是为了至亲和利益,我不可能去干有风险的事,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家老爷子。”
“他一心想要土葬,这事得村长拍板才行,我们家现在就剩我们爷俩相依为命,我又是他拉扯大的,他现在这么大岁数,能活几年也是个未知数,说是报答养育之恩,又能怎么报答?”
“他想要什么,我就尽量满足他,让他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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