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咸不淡的轻声提问,让陆渐红心中一惊,道:“不敢妄评。”
“但说无妨。”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政治是个敏感问题,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祸从口出,况且言多必失,而且以陆渐红目前的高度,大谈政治显得片面而苍白,但石头是自己搬的,是不是能砸到自己的脚,已经不为陆渐红所左右,只得硬着头皮,含糊地说了四个字:“不择手段。”
话音一落,领导的脸豁然转过来,目光中多了一份凌厉之色。面对着这样的目光,陆渐红的心跳猛地强烈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并不是退让的时候,哪怕那目光像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将其燃成灰烬,他也不能避让一分,好歹他也是前任的孙女婿,不能没有魄力。只是这份魄力和霸气的展露,需要一个恰当的“度”。
陆渐红很好地把握了这个“度”,坦然迎着领导的目光,神色不变。
五秒钟,陆渐红却如同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般的漫长,虽然脸上保持着镇定和淡然,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那挺直的后背早已湿透了,最高统帅所散发来的压迫,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受得起的。
领导的目光柔和了起来,居然有一丝淡淡的笑意,站了起来,道:“有胆识。”
陆渐红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三个字是不是能如实反映领导的情绪,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躬着一点点身子也站了起来。
任老爷子远远地看着,见二人都站了起来,便走近了。
领导站起来,便没有停留,背着双手走向了歌剧院的门前,在经过老爷子身边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可教。”
任老爷子笑了笑,却没有跟着出去,一直到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这才向呆若木鸡的陆渐红道:“人都走了,还愣着干什么?”
“任老,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腿软,走不动了。”陆渐红的人已瘫软在了座位上,整个人心情一松,才觉得全身乏力,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以为任老会鄙视不屑,没想到任老却坐到了他的身边,道:“你已经很不错了,原来我还担心你会尿裤子。”
陆渐红苦笑道:“任老,要不是今天早上没喝水,搞不好真尿裤子了。”
任老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还挺幽默的。怎么样?腿不软了吧?走吧。”
他们是从侧面离开的,回到小屋,陆渐红如释重负,换了那件已经结了盐霜的衬衫,去了老爷子的身边。
老爷子正在用一把大剪刀修一棵新移植过来的青松,道:“都说了些什么?”
陆渐红老实交待了,老爷子不由看了陆渐红一眼,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话都敢说,连政治也敢谈,还不择手段。”
陆渐红也有些后怕,道:“我好歹也是您的孙女婿,怎么也要展现出一些锋芒吧?我丢人不要紧,可是怎么也不能给您老丢脸。”
“这还算像点人话。”老爷子扔了大剪子,随便坐在了散落一地的树叶上,道:“不择手段,这四个字意思很深啊,政治就是斗争,各种手段不用其极,不择手段倒也贴切。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陆渐红不由道:“什么?”
“可教。”老爷子笑道,“就凭这两个字,以后你在甘岭就可以横着走了!”
陆渐红呆了一下,老爷子说的是甘岭,而不是双皇,这么说,自己是真的要顶费伯渠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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