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所有人置身在钢筋混凝土的巨大怪物当中。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这里还是禁区,众人都要以为来到了中度污染区内。
不断在摩天大楼上来回探照的霓虹灯,还有不断来回飞舞的直升机,以及从直升机上扫射而下的子弹。
更诡异的是,这些子弹不是为了攻击杨诚等人,而是反过来在攻击自己人。
“轰隆!”
“轰隆!”
四周的建筑不断炸开,不断着火,不断生成蘑菇云一般的硝烟!
大街上的行人,衣服上沾染着血迹,拿着各种冷热兵器,在火光硝烟中打砸着眼中能看到的一切。
来往的汽车更是无视规则,不断碰撞在一起,直至汽车破碎扭曲!
可以说,这个诡域就是一个以暴乱为根基的城市!
“该死……”道格口中咳出一口鲜血,几乎是催动了所有的力量来治疗自己的伤口,可恢复的速度依旧很慢:“不行,女暴君的攻击,具备‘不易疗伤’的特殊效果,我暂时派不上用场!”
众人也是心中一沉。
对面不单单有蜕变之后的教父,还有凌姚。
这……
“我来!”泫潇潇扛起火壶,眉宇冷冽:“不就是一对二吗?本小姐怕了你们不成!”
李愚却伸出手,轻飘飘地拦住了泫潇潇,语气冷静且理智:
“现在硬拼,于事无补。”
“你应该也知道教父的诡域效果,一旦复数的队友进入,若是被他强制安排‘黑暗杀戮游戏’,我们之间就要拼个鱼死网破。”
“更何况,他的诡域每一次展开,里面的诡异生物就会开始自相残杀,直至最终活下来一个,能够掌握不亚于我们这个水准的红衣会员的战斗力。”
“要削弱这种能力,就必须由我们杀死更多的诡异生物,减少他们自相残杀的频率,不让他们互相吞噬。”
“并且,你们还要保护好祭坛,根本没有人力腾出来和我一起配合战斗。”
话音落,有一些戴着面具,拿着燃烧瓶的暴徒,已经朝着花海祭坛的位置冲了过去!
众人脸色一变。
道格的身体支离破碎,无法挪动。
这就意味着必须留一些人在这里保护道格!
至于其他人,自然要去街道对面的花海祭坛!
正如李愚所说,他们甚至连腾出来战斗的人手都不够!
“交给我吧。”李愚怀中的布娃娃忽然发出一阵笑声,银币再度开始投掷。
眼见泫潇潇不放心,李愚缓缓摇头:
“放心,没有算计,就是看在禹赐天和欧阳南的份上,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反倒是……你们要担心安秋明。”
“按照我的估计,定情之树既然已经种植完成,以他的速度,怎么着也该回来了。”
“若是有他的诡域在,我的把握还能更大一些。”
“对了,告知你们那位小道童,宁丰提醒他留下的暗手,他或许可以开始考虑了。”
说完,李愚朝着十字路口的方向走去。
泫潇潇咬了咬牙,塔罗学者一个人对付两个战力高于自己的,他怎么敢的?
然而,暴徒闻着血腥味已经蜂拥而至。
泫潇潇无奈,在确定王正德、杨玥以及隐匿在迷雾当中的山樹,可以稳定道格这边的情况后,便径直和杨诚、韩成、韩梦冲向了祭坛处。
瞬间,厮杀开始!
……
李愚通过十字路口来到另外一条商业街。
此时,教父悠哉悠哉地坐在了一辆汽车车顶上,叼着雪茄。
似乎是因为彻底融合了玉犬寨的一切,这让他的心情十分不错。
凌姚则是如同保镖一样站在一旁,仿佛随时可以发动的杀戮机器。
“你会替他们出头,我倒是没想到。”教父吐出一个烟圈,目光中满是审视之色。
李愚开口道:
“我在思考。”
“但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要控制这里的禁区,就必须吞噬这里的禁区之主。”
“但是……吞噬禁区之主,不是单纯以诅咒来进行吞噬就行的,自身需要和禁区之主产生诅咒的关联性才是重点。”
“这一点,你并不具备。”
教父眉心一挑:
“拖延时间?”
“想着让宁丰解决日客额和西兰的事情?”
“有意思。”
“你拖延时间,我何尝不是?”
“我的诡域,本身就是拖延时间越久越危险的诡域。”
说着,教父干脆坐直身子,摘下了有些脏污的墨镜:
“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和宁丰合作。”
“但是,因为凌姚这一层关系,让我看到了一个可以反向利用宁丰的可能。”
“在得知希望铁塔的卢鸡经理,有意和兔头经理交好,并且安秋明已经因为自己的目的先一步找到宁丰之后,我干脆也依葫芦画瓢。”
“我用上一个禁区内,和香水师迪芙斯、金田彻之间的仇怨,与宁丰顺利建立联系。”
“也就是……要故意激怒金田彻。”
“当然,我只是告诉宁丰,这样做可以让金田彻不会成为危险的契机。”
“实则,其实是因为我的‘教父王权’已经升级,被控制的对象,情绪处于越不稳定的状态,就能够超出一天的限制,长时间对其进行控制!”
李愚环顾着旋转在身边的塔罗牌,自顾自地说道:
“我猜在那个时候,金田彻已经落入你的控制了。”
“你只是告诉宁丰,还没有成功,对吗?”
教父深吸了一口雪茄,微眯着双眼:
“其实,我当时本来有其它的计划。”
“但是,车辆突然因为绞脸婆的丝线而被摧毁,这让我不得不选择谨慎看待。”
“不过,通过后面的事情不难猜测,破坏大巴车,应该是宁丰联合安秋明做的,为了制造一个潜在敌人,让五大战队不至于从一开始就勾心斗角。”
“另外,教父王权的控制效果,你是知道的。”
“只要我愿意,处于‘非控制’状态下的金田彻,甚至不会察觉到自己被控制,而且能力、行为逻辑和之前不会有任何区别。”
“于是,在不归林当中,在我亲眼看到他联手绞脸婆、赶尸人,杀死了香水师迪芙斯,并且利用诡假面复制了一个分身后,我就意识到我的机会来了。”
李愚点点头:
“所以,一开始和绞脸婆、赶尸人合作的,的确是金田彻。”
“迪芙斯和张辰他们也的确有来往。”
“金田彻杀死迪芙斯,其实是破坏大局的私人恩怨?”
话音落,教父却停顿了下来。
他的表情骤然变得奇怪。
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李愚立刻反应了过来,眼中忌惮之色更深:
“原来如此,迪芙斯其实和张辰没什么关系!”
“是了,从一开始,迪芙斯就已经被杀了,之后的迪芙斯和张辰的合作线索,自然是你暗中控制金田彻来操作的。”
“而且,因为教父王权的特殊性,金田彻不会意识到自己是被你控制来完成这些,而是会觉得,这是自己精心思考的妙计!”
“实际上,利用金田彻的诡假面制作出迪芙斯之后,你甚至还故意将自己暴露在了一个让人怀疑的角度上,并故意在玉犬寨第一次巡视的时候,中招迪芙斯的香水而变得暴躁易怒。”
“你知道宁丰心思缜密,干脆自己故意制造破绽,让他怀疑你的同时,却又能发现比你更值得怀疑的人!”
“最开始是迪芙斯!”
“不对,最开始应该是道格!”
“后来,迪芙斯没用了!道格也顺势被解救出来!”
“然后才是金田彻!”
“如此说来,想要除掉安秋明的是你!”
“因为你不确定,安秋明诡舌的能力,到底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因此,当安秋明故意说出范奕彤和王坚的身份,并引来犬妖灭口的时候,是你利用金田彻伪装的迪芙斯,发动香水的力量,让安秋明诅咒失灵!”
“从表面上来看,是香水师迪芙斯控制了道格,用道格试图暗算宁丰。”
“再然后,是香水师本身被金田彻取代,利用这一层身份来继续混淆视听。”
“直至这两层伪装结束,众人自然会觉得,金田彻就是幕后黑手。”
“而他偏偏的确是杨枭和落花洞女的人。”
“所以……等同于你控制了金田彻,用金田彻伪装的迪芙斯执行计划的同时,又控制了道格。”
“因此,你的身上纵然还有疑虑,宁丰却不得不顾忌五大战队内战的影响,暂时将你放在一旁!”
“这么来看,凌姚应该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和宁丰使用‘歃血为盟’的技能。”
“她的本意,是想通过强行绑定自己和宁丰的阵营,来让你篡改计划。”
“宁丰也因此,对教父的戒心放宽了一些。”
“可凌姚都预料到,你会使用教父王权对付她!”
“只要是身不由己的状态,凌姚的行为自然不会触犯‘歃血为盟’的规则!”
“你这个布局最绝妙的,就是你并没有将自己完全放在无辜者的行类!”
“你让自己成为了嫌疑人,却成为了嫌疑最小的人,如此就能合理化解释你在诡域当中的一切行动!”
说到这里,李愚轻叹了一声,不由点头:
“嗯。”
“这的确才是我认识的教父!”
“不过……你苦心布局,一方面是因为你的目的,一方面也是因为在上个禁区当中,迪芙斯和金田彻的算计,杀死了你现实当中的好兄弟,对吧。”
教父吐出一口青烟,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和沉痛:
“我在黑手党的时候,因为混血的身份,那帮白毛鬼一个个都看不起我。”
“一路摸爬滚打,最终还愿意誓死追随我的,也就剩这么一个了!”
“我在没有加入俱乐部之前,他为了我,三次险些死亡!”
“这挡枪、挡刀的恩惠,我想着进入俱乐部之后,好不容易可以回报一些。”
“但因为那两人的算计,他惨死在禁区当中!”
“塔罗学者,你觉得……如果换做是禹赐天和欧阳南在你面前惨死,你会不会……”
话音未落,教父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
“难怪你也会试图让自己成为禁区之主。”
“听闻你是星辰会唯一一个初代试验品做到工师位置的。”
“在上一届逃杀大赛,导师都被多吉和尚的阿姐鼓杀了太多后,星辰会改变了策略,提升了进入导师阶层的门槛,并设立固定的两个席位,他们也就成了副队长。”
“并且,星辰会的那一位,还允许试验品和普通成员互相竞争,谁赢,谁就能拿到更好的资源!”
“可哪怕你已经做到了工师这种干部阶层的位置,但你的出身,注定你在星辰会一定备受歧视!”
“至于二代试验品禹赐天,和禹赐天的试验品欧阳南,自然不必多说。”
“他们驾驭着不符合自己的诡异生物,时间久了,身体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你竟是试图用自己来做实验,给他们两人找活下来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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