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精神世界当中,宁丰重重喘着粗气。
他现在的状态十分危险。
因为意识还没有回归肉身,生命值和崩溃率的计算并没有及时同步,亦或者因为玉犬寨的变故,俱乐部暂时无法同步。
总之,以基础数据来说,他现在的状态甚至要好过很多同伴。
但如果以精神状况而言,他的状态不容乐观。
可正因为数据没有及时更新,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危险状况。
“宁丰!”杨诚眉宇中满是担心之色。
宁丰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摆了摆手:
“不妨事。”
“小诚,动手!”
杨诚点点头,三牲铲被滚滚热浪包裹,如同一条火龙一般,朝着神洞石窟重重斩下。
瞬间:
“轰隆!”
神洞大门碎裂。
当宁丰和杨诚来到神洞深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空间庞大的洞窟内,竟密密麻麻放满了女人的尸骨!
洞窟……俨然成了一座骨山!
这些女子都穿着嫁衣,有的颜色还很鲜艳,有的衣服也已经溃烂残缺。
她们有的就瘫坐在地上,应该是活生生恶司的。
有的则是呈现被反绑的趋势,似乎是生前想要逃跑,最后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这里!
还有的早就碎烂,连全须全尾的尸骨都找不着了!
仅仅是对着这些白骨,宁丰和杨诚就感受到了一种逼面而来的寒意和怨恨。
此刻,神洞内死寂一片。
忽然,一阵微弱的抽泣声开始徐徐回荡。
很快,抽泣声接二连三的出现。
每个人的哭声都不同,但口中诉说的怨毒却别无二致!
“为什么要选择我,我不想死!”
“外界都已经变了,为什么我们村寨还要维持这样的仪式!”
“原来如此,要用我一个人来反哺整个村寨!凭什么!凭什么啊!”
“阿爸,阿妈,你们好狠的心!”
“为什么为了村寨的安危,牺牲的就是我们这些女人!”
哭泣声逐渐凄厉。
声声控诉中,洞内掀起阵阵阴风,一股凝聚满腔怨恨的诅咒,竟是升起浓浓黑烟!
细细看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也在黑烟当中不断浮现。
是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些玉犬寨内的族人!
此时此刻的他们,嘴巴一张一合,每个人都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汇聚成混乱恐怖的乐章!
看到这里,宁丰的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被杨诚连忙搀住。
宁丰摆了摆手。
事到如今,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玉犬寨如此混乱。
明明从一开始,似乎只是西兰和日客额之间生离死别的故事。
可是调查到最后,一切的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原因便在于,极欲碎片进入玉犬寨之前,玉犬寨应该就已经埋在了隐患!
最先诞生在玉犬寨的诅咒,应该是因为洞神新娘这个仪式而死去的诸多女子。
她们的恨意在神洞当中交缠,自然也就日日夜夜诅咒着玉犬寨这个村落。
也正是此时,村寨内又来了极欲的力量!
极欲让被诅咒的村寨内,出现了一批贪念作祟而作恶多端的人。
他们杀死了无辜的人,无辜的人的恨意又被洞神新娘的恨意所吸引,互相融合,互相膨胀!
如此一来,就等同于洞神新娘和死难的无辜之人,因为极欲的力量而不断产生新的怨恨!
新的怨恨,又不断诅咒玉犬寨,给村寨带来更多灾难后,又变相让更多贪婪的人铤而走险!
本来是两股完全不融洽的诅咒,却意外的在玉犬寨内“良性循环”!
结合人皮书和这精神世界当中的“核心”,也不能看出,五十年前的日客额和西兰,真正在意的就是这些自身无错却惨死当场的族人!
所以……
宁丰看着这些面孔当中诸多熟悉的五官,一时间百感交集:
“虚假的玉犬寨,不单单是为了实现刘畅和西兰自己对姻缘的美梦,同时也是为了让这些被害死的无辜之人可以重新过上淳朴美好的生活!”
“这一切……恐怕是从落花洞女七年屠杀之后正式开始的!”
“所以最开始,张辰还保持着‘子承父业’的淳朴,一心一意为了村寨。”
“只可惜,村寨内的恶性循环不没能解除。”
“哪怕刘畅和西兰制造了一个虚假的玉犬寨,并将真正的玉犬寨隔离出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无孔不入的极欲,自然还是能影响这些被抹去记忆重新生活的族人!”
“至于影响不了的,那就再次杀死,用自己的犬妖来替换掉这些族民!”
“极欲不知道自己影响的,是一个虚假的玉犬寨。”
“但是……只要玉犬寨里的‘人’是真实的,对于极欲的成长来说,这就够了!”
杨诚闻言眉心一跳:
“所以可以理解为,这个虚假的玉犬寨,原本是为了超度被极欲害死的无辜族人,从而设置的‘世外桃源’!”
“但因为极欲的介入,无辜之人被杀,被替换成了一模一样的犬妖,因此玉犬寨也逐渐变成了我们见到的玉犬寨!”
“发生的一切种种,又和七年屠杀之间发生的事情没有两样!”
“从天狗的信仰演变到犬神的信仰,其实就是从世外桃源演变成人间地狱的变化!”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宁丰深吸一口气:
“先将他们请出来!”
“虽说是怨念,却也是苦主,对待他们,必须和对待神明一样虔诚!”
“傩戏最古老的功效是驱邪除祟,后续又多了酬神的职能。”
“如今,只有安抚了他们,才能够让日客额、西兰醒过来!”
心思一定。
宁丰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福生祭祀,如果没有自己的话,杨诚或许能主持,但其他同伴肯定不行。
因此……
“轰隆隆……”
宁丰带着杨诚退出神洞的刹那,便以琉璃金线缠绕自己和杨诚周身。
自宁丰魂魄意识内的诅咒力量,不断借着金线融入到杨诚的身体里。
耳畔,是宁丰的嘱咐声:
“小诚,驱使我的力量,或许只有你可以娴熟自如!”
“此刻在金线的凝聚下,你不再是‘祭灶’,而是和我一样,乃是‘傩戏’!”
“此地的傩戏以你为主,由你我负责‘请’和‘酬’。”
“我需要将更多心神,放在现实世界当中!”
杨诚站在宁丰身前,眉宇郑重:“放心,交给我!”
宁丰微微一笑,意识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属于三生大傩的力量,在宁丰和杨诚之间来回环绕,随着流光四散的刹那,杨诚的脸上已经多了一张黑色的傩戏面具!
那面具如恶鬼,又如金刚,带着一缕凶煞的神圣。
伴随单足一踏,整个精神空间化作一片燃烧着祭天之火的朱红古城。
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让杨诚和宁丰异口同声:
“酬神福生祭,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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