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狗咬狗,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笑了片刻。
他看向打盹儿的秦魏先,心里冷哼一声,缓缓道:“秦公、苏相,你们怎么看?”
秦魏先没有理他,仿佛没有听见。
苏如则抬头看了冯敬之一眼,正好对上冯敬之的目光。
沉默半响。
苏如叹息道:“殿下,朱利以下犯上,确有罪过!”
“苏相的意思是,把朱利推出去斩了?”
李承定朝朱利幽幽笑道:“朱大人,苏相和冯公都认为你该死。
又有刑部尚书和诸位大臣请命…
朕傀儡一个,即便再不忍,也没法子救你了...”
“臣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朱利将乌纱帽摘下,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幽幽叹息道:“只可惜了我礼部侍郎陈知大人…
他呕心沥血,累垮身子,连参加早朝都爬不起来参加。
千辛万苦拿到的罪证,陛下和阁老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甚至要将臣推出午门斩首!
如此作为…
恐怕要让忠臣心寒,要让心念天下苍生的诸公心寒呐!”
“呃...”
此言一出。
那些吵吵嚷嚷着要砍朱利头的朝臣霎时静了下来。
就连苏如都嘴角微抽。
没想到朱利软弱了大半辈子,如今竟阴搓搓地威胁起人来!
什么呕心沥血、什么累垮了身子,什么连早朝都无法参加…
那厮什么时候来参加过早朝?
恐怕现在他连两仪殿的门朝那边开都忘记了!
两仪殿沉寂下来。
就在冯敬之目光向刑部尚书和御史台大夫看去时。
苏如抢先开口呵斥道:“你这白痴,既有罪证,何不早些呈上?”
话落。
苏如又朝冯敬之笑道:“冯公,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如我们看看他所谓的罪证?
一来叫以下犯上的忤逆死的心服口服,免得陈留侯发飙。
二来也好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为冯公正名…”
冯敬之霍然转头,冷冷看向苏如。
“好得很...
只是老夫凭什么要看?
老夫入朝不拜、弹劾不受。
如果不斩朱利,任阿猫阿狗都来污蔑老夫,老夫的威严何在?
当年将身家性命托付先帝、斩天启来使、断其后路、领青州世家跪拜的意义何在?”
话落。
他也将头顶乌纱帽取下,仰头看着翘腿看戏的李承定,声音幽冷道:“老夫九族三千六百七十二口的人头在此。
殿下如果也觉得老夫该死。
大可收回先帝所赐丹书铁券、撤了这方桌,剥下老夫官袍。
若不然,就请召金吾卫入殿诛杀此僚,以肃朝纲!”
“臣等请陛下诛杀此僚!”
看到冯敬之取下乌纱帽,他那一系臣子硬着头皮迈步出列,将乌纱帽放在地上,声如浪潮般响起!
肖斌和张舟更是忽然暴起,一前一后向朱利掠去,竟想在两仪殿上将朱利掌杀!
“大胆!”
就在两人出手的间隙,一直闭目打盹儿的秦魏先双眸瞬间睁开。
与此同时。
朝臣中两位武将气势暴涨,手掌如刀,将肖斌和张舟拦下!
“秦魏先......”
冯敬之脸色瞬变!
苏如也就罢了,毕竟那酸秀才出身寒门,这些年在朝堂上和他明里暗里交锋过无数次,互为敌手。
可秦魏先为什么?
秦魏先也是世家出身。
而且还是幽州最大的地主,他怎么会真的和陈知安站在了一条线上?
朱利将矛头指向他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为了将世家伸入朝堂的手斩掉。
为李承安摊丁入亩铺路,也为往后大战提前清场...
他不信如此浅薄的道理秦魏先会看不出来!
可现在秦魏先竟出手针对自己。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
他是李承安的人。
要么...
武德贼心不死,自囚太极殿后,居然还想砍世家一刀...
念及至此。
冯敬之心里泛起一丝冷意!
如今这朝堂上,不知不觉间,自己竟成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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