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时间。
陈知安从长安城一个名声狼藉的纨绔,成长为足以左右整个大荒决断的陈留王,他这十年来的过往和经历早就已经被那些说书人编成各种话本故事传唱。
或香艳风流或励志艰苦或际遇非凡。
然而无论哪个版本的故事,在世人口中那位用十年时间完成无数壮举的大荒陈留王,始终都是一个妖孽到了极点的天才,就连当初被人们挂在嘴边嘲讽的百年难遇也成了他天资卓越的佐证。
然而只有陈知安自己清楚。
他其实是并不是算是一个天才,他在剑道上没有天份,踏入通玄境前只看到一滴水,武道残卷修行这么多年,依旧只领悟到了一式‘撼天’,如果不是因为作弊,他现在大概还只是一个先天境的小修士。
最主要的是,无论是剑经还是武道残卷,亦或者死人经和坐镇须弥的玄奘,甚至是如今那座化为实质的小天地,看似每一步是他自己的选择,实际上这条路背后到处都是陈知白的影子。
那位温和谦逊的大哥站在藏书楼,悄无声息为他铺就了一条直通天际的路,陈知安隐隐看到了这条路尽头的模样,每每思之,向往之余又充满了恐惧。
他当然不会对陈知白有半点猜忌,只是大哥越来越少的活动范围和对自己从不言及的期望,让他感到有些急迫和惶恐。
呆呆看了许久。
陈知安将那缕魂火小心翼翼藏进阴神殿,起身离开了青楼。
他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
大荒的中枢在大唐,而大唐的中枢,则在那座白玉京皇城中。
长安的白玉京当然不及仙武天下那座真正的白玉京威严隆重,但随着这几年大唐铁骑刀锋越来越利,打下的疆域越来越多,这座白玉京皇城也显得越来越重要,那位半倚在皇位上把玩人皇印的皇帝陛下身上威压也日渐凝重起来。
大唐境内,无论是修行宗门还是各州郡诸侯世家,一般情况下都会对皇帝陛下的决定保持起码的尊重。
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般。
此时两仪殿内,整个大唐最有权势的一群人正面红耳赤地争执着什么,文臣武将们都显得比较激动,你来我往唾沫横飞,都想要说服对方,或者说通过说服对方来说服那位坐在椅子上把玩人皇印的陛下。
就连那些极为注重仪态的文官也开始满口飙着脏话,更有甚至已经挽起袖子报之以老拳,威严庄重的权力中枢之地,仿佛成了菜市场口。
而这些吃了满腹笔墨和阴谋诡计的文武们,则成了市场口吵架斗嘴的悍妇。
如果是往日,那位坐在小桌子前两鬓微白的青衣大概已经开始掏戒尺,而皇帝陛下则大概已经溜去了青楼,然而今天他们都沉默坐在椅子上,显然今日争论的事情,让他们也有些犹豫,而且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或者说。
本身今日这场争论,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这对君臣之间意见不同。
这是极为罕见的事。
因为自从长安流血夜后,那三张小桌子上坐着的人就只剩下了青衣,六年来两人君臣一体,相得益彰几乎从来没有过意见相左的时候,携手打造了如今这盛世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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