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到衙内的信的时候,他派人给衙内送的东西也送到了。
只是衙内在府学里,收东西的人是舒春华。
她看着两块玉料,眉头挑了挑,不动声色地命人将东西收到衙内的私库里去。
这边儿皇帝打开了厚厚的一沓子信,首先掉出来的是银票。
他捡起银票数了数,十万两!
不禁挑眉,这怎么好好地给他银票做什么?
皇帝也是膨胀了,被衙内养大了胃口,十万两他居然没看在眼中。
于是便看信。
一看信就黑脸了。
“……嘿!还真有冤大头撞上来了,我媳妇儿不过是吓唬一下他,他还真二话不说就拿了十万两银票出来。
我怀疑他要么是山匪的余孽,要么就是先前那帮盐商的余孽。
于是不敢打草惊蛇,派人盯着他们,看他们到底来江南府想干啥!
我最近在府学也没闲着,跟不少同窗唠嗑儿,听他们说狡兔三窟,三大盐商必定还有大量的钱财藏起来了。
要是能跟着他们找到盐商们藏匿起来的钱财,都够您给官员们发好几年的俸禄了……”
“哎呀!越想您越不容易,以一己之力养着整个国家!
十万两虽然杯水车薪,但还是您拿去用吧。”
“我再寻摸寻摸,看看还有没有冤大头……不对,看看还有没有作奸犯科的……”
皇帝拍桌子!
齐王!
他的好儿子!
找银子,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造反吗?
前些日子,他接连收到两次暗卫的飞鸽传书,一次是齐王偷偷去了剑南府,还私扣大夫。
一次就说的是这猴儿的妻子大闹齐王藏身的地方,打了他两巴掌,还讹诈了他十万两银子!
眼下,他就收到了这十万两!
皇帝的心情又是气愤,又是欣慰。
他对胡公公道:“你去,再给这猴子两百人手,就安插在江南府的城防里,随他调动!”必须得保证好他的安全啊!
这孩子真是……
“再给他一个七品致果校尉,从七品致果副尉,他自己去安排人手!”
胡公公还能说什么?
“是!”
看来亲儿子都抵不过这位!
天家本来就无父子,你好好的封地不待,偷偷跑去江南,不能不让皇帝多想啊!
哎……
这倒霉孩子野心也太大了,陛下春秋鼎盛,他就敢瞎几把搞,完犊子了!
衙内沐休的时候,侍卫头子就把皇帝的信给他了,也是厚厚的一沓子。
他以为皇帝是把那十万两还给他了,还高兴一阵儿。
结果抖落出来一看,啥玩意儿?
两张任职文书。
再看侍卫头子给他的两个大锦囊。
好嘛。
两枚官印。
原来皇帝又给了他两百人,还给他两个武官的名额。
本来呢,皇帝是想给他现成的人手,可是怕这些人不服他管教,于是就改了主意,让他自己招募。
衙内看完了信,就知道自己把齐王给坑瓷实了。
他立刻命人去把贺胖子找来。
贺胖子这个人科举是无望的,脑子跟打了铁似的,背书根本就背不了!
他能认识字都是奇迹。
一个给贺胖子,还有一个给谁呢?
算了,到时候让剩下的人抓阄吧!
抓到谁就是谁!
除了棺材铺家的老幺白显仁,其他的都不是念书的料!
至于说这两百人,从清江县老家招募!
老家带来的人,他就是主心骨,江南府和京城来的人都不是他的人,别说二心,三心四心都是有的!
贺胖子哼哧哼哧跑来,江南这边儿的天儿已经开始热了,他人胖怕热,进门就是满脑门儿的汗。
衙内嫌弃地离他远远儿的,丫鬟很有眼色地端来水让贺胖子洗脸。
贺胖子郁闷死了:“不就是流点儿汗吗?至于让你离我八丈远吗?”
衙内理直气壮:“那万一染上你的汗臭味,回头熏到我媳妇咋整?”
贺胖子翻了个白眼儿,说得谁没有媳妇儿似的!
他不但有媳妇儿,还有侍妾和通房!
他的眼神不由得往下滑,落在衙内的腰部以下。
这是真好还是假好?
不会是为了脸面骗他们的吧?
应该是骗他们的,他敢说一个时辰,这家伙敢说两个时辰。
要是真好了,谁敢这么吹牛逼!
可惜,这么好个兄弟,被毒成了天阉!
行吧,看在他是个天阉的份儿上,原谅他!
“给我来两碗冰粉,一碗要酸橘子味儿的鞥,一碗要玫瑰味儿的!”贺胖子十分自来熟地吩咐衙内的丫鬟。
“记住了,多放醪糟!”
丫鬟应声退下。
衙内笑眯眯地看着贺胖子,抬了抬他自带傲气的下巴壳子:“来,叫声哥哥来听听!”
贺胖子再度翻了个白眼儿,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又指指方永璋:“叫你哥哥?”
“一,我比你大!”
“二,我不是青楼的姐儿!”
衙内捂着嘴想yue,青楼的姐儿长贺胖子那样,那东家得赔死!
每个进去寻欢的都得被吓成阳痿!
“你他娘的想啥呢?想恶心死我?那我的家财也是我媳妇儿的,跟你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再说了,你他娘的也念书,不知道画本子里的绿林好汉都叫头头哥哥?”
贺胖子撅他:“是啊,咱们这一路,你宰了多少绿林好汉?宰了多少哥哥!”
衙内一噎。
算求!
这个哥哥不当也罢!
他把任职文书拍在桌上推给贺胖子:“给你,你个脑袋打铁的玩意儿,在府学给本衙内丢人,不如早早谋个出路!”
一脸的轻蔑,看得后裔胖子的拳头痒痒,想送他一对儿食铁兽的眼!
气哼哼地抓过文书一瞅,眼珠子瞬间瞪成路牛样。
“……正七品致果校尉……空……”
他看向衙内:“几个意思?玩儿我呢?我瞅着就这么好玩儿?”
轮到衙内翻白眼儿了:“牛似的眼睛却是瞎的,你没瞅见吏部和兵部的官印?我肩膀上扛着几个脑袋,敢伪造他们的官印?”
贺胖子一拍额头:对啊!
衙内不敢!
他起身撩袍子纳头便拜:“哥哥!我的好哥哥!请受弟弟一拜!”
衙内:“……”
他错了!
容他去净房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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