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知道那是谁,只是无力睁眼。
直到此时醒来,她睁眼便看到那一张熟悉的清隽容颜,眼下青影明显,下颌胡茬邋遢,便是睡梦中都眉间紧皱。
相识这么久,竟从未见他这般模样。
她染了时疫,他这般与她同榻而眠,交颈而卧,也不怕被传染。
谢德音抬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
周戈渊浑身一颤,立刻醒来,惊声喊道:
“阿音!”
看他要坐起,谢德音拉住了他,周戈渊这才回神,看着怀中已经醒来的人儿。
一夜的高烧,她唇瓣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干裂起皮,连往日春日山泉般的明眸也黯淡了许多。
“阿音,你觉得怎么样?难受吗?”
谢德音摇了摇头,手抚在他脸颊上,渐渐滑到他的下颌,轻抚着他的胡茬。
“王爷辛苦了。”
她声音干哑,周戈渊起身要去给她倒水,谢德音道:
“让丫鬟们来吧,王爷日理万机,万一被我传染了怎么办。”
她干哑的声音并不如往日里那边娇嗲妩媚,他以为他爱极了她那样,如今才知,无论她什么样,在他心中都一样。
周戈渊低头捧住她的脸颊,覆上了她的唇瓣。
她的唇瓣不像往日那般润泽,微刺的触感让他心疼不已。
谢德音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只觉得眼眶发涩。
许久,周戈渊松开了她。
“我不怕。”周戈渊呼出炽热的鼻息落在她脸上,与她的气息交融,“昨夜你昏沉不能醒来时,我恨不得以身代你!”
谢德音埋首在他颈间,哽咽道:
“我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面多盼着有人能把我唤醒,将我拉出来。”
周戈渊感觉到脖颈处的湿润,以及怀中人儿的颤抖,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
“莫怕,只是噩梦,不是真的。”
“嗯。”谢德音在他怀中应着。
周戈渊依旧忙碌,谢德音跟儿子在王府养病,周戈渊每日奔忙于朝堂和王府之间。
谢秉文和谢衡之两个人在王府待了几天后,并无染病的征兆,准备告知小妹后,便回谢家了。
今日无风,谢德音这两日已经好多了,抱着孩子在廊下坐着晒太阳。
昱儿病这一场后,一直恹恹的无精打采,今日难得醒来有精神,谢德音抱着他在廊下逗弄着鹦鹉。
“公子万福,公子万福。”
昱儿咧嘴笑着,啊哦的发着声音。
谢德音看着他有了精神,整个人也眉目舒展,不似前两日的担忧了。
谢秉文和谢衡之来时,昱儿正乐的咯咯笑着,似跟鹦鹉玩耍一般,在谢德音怀里躲藏。
谢秉文看着小妹脸上的笑意,才算松了口气。
他们走上前,谢衡之前两日没机会见这个小外甥,此时终于见到了,摸了摸他的小脸逗着他,昱儿咧嘴笑着。
“外甥跟小妹长得真像,小妹小时候就这般爱笑。”
昱儿毕竟大病初愈,玩了一会就没精神,打着哈欠犯困,奶娘要接过去的时候,只见昱儿抓着谢德音前襟的衣衫,谢德音心中一软,让奶娘退下了。
“我抱着他吧,你们先退下吧。”
“小妹,如今你跟孩子已经没事了,我跟你五哥也要回去了,你何时回家?”
陆元昌刚死,便是过几日从京兆府拿了和离的绝婚书,只怕短时间内,摄政王这边也不便迎娶。
“明日吧。”谢德音垂首看着怀里的孩子,淡淡的说着。
谢秉文一怔,原以为她要多陪孩子一段时间。
“王爷能让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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