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把你们当作对手,我的对手是看不见的那帮人——陈俞范三个帮派,他们的打手,他们的代言人,割了一茬又一茬,紧紧揪住这些人不放,我觉得没有太大意义,所以我从触动帮派的利益着手,打到痛处,自然有人跳出来了。”
“确实如此,你来之后帮派给我们的压力也很大,想尽方法又拿你没办法,他们也很恼火。厉剑锋为什么出逃?几次暗杀都由他出面联系,安排,结果一事无成,陈家帮那边埋怨,你这边也知道是他干的,所以必须跑,唉,他到底年纪轻些,头脑比我和右铭灵活……”
方晟淡淡一笑,盯着他的眼睛道:“今晚我来这儿,吴主席应该知道原因吧?”
吴维师脸色更加苍白:“知道,你想让我交出俞家帮真正的首领,以及相关人员。”
“有问题吗?”
病房里沉默数分钟,吴维师慢吞吞道:“有……”
方晟神色不变,道:“请说。”
吴维师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昨晚虽捡回一条命,估计接下来要在大牢里度过余生,混到这个地步其实没意思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我也毫无意义。交与不交,是否彻底翻出帮派老底,从我的角度讲无所谓……”
真是狡猾透顶的老狐狸!方晟暗骂道,索性摊牌:“你想保住家人?”
“她们确实是无辜的,没有参与任何帮派方面的事,更不知晓内情,”吴维师喟叹道,“好汉做事一人当,该我负的责我绝不推诿,因此恳谈方书记放她们一马。”
“如果经调查她们的确没有参与,组织上会做出正确的结论。”
吴维师惨淡一笑:“方书记,你我都知道组织是怎么回事儿,还不是掌握在领导手里?墙倒众人推,眼下无数官员想踩着我们的身体加官晋级,巴不得案子越大越好,牵涉的人越多越好,所谓调查,最终结论肯定是她俩脱不了干系!实话说吧,方书记,厉剑锋既然跑到香港,八成不可能抓回来了;蔡右铭身亡,如今掌握帮派高层内情的只剩下我,倘若我拚着这条不值钱的命不说,你们抓再多人,三个帮派核心力量还在,今后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对不对?”
方晟缓缓道:“你有什么要求?”
“很简单,让她俩带着孩子离开顺坝,然后我痛痛快快交待。”
“万一她俩涉案呢?”
吴维师道:“这会儿我说用人格和党性保证,简直是笑话,那我说白了吧,就是交换!以她们的安全换帮派高层名单!”
“之前你已经转移了很大部分财产,扣除你们家庭正当收入其它都算赃款,她们不可以动用。”方晟道。
“相比厉剑锋,我和右铭算是后知后觉,根本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处理并转移财产也是最近的事,绝大多数仍在进行中。转移了一点,但微不足道,就算她们以后的生活费吧,行不行?”
说到最后一句,吴维师语气已近于哀求。看着他灰白的头发,老泪纵横且布满老人斑的脸,颓丧的表情,方晟心一软,沉吟良久道:
“那份名单必须非常有价值,否则……”
吴维师急急道:“总人数不低于三十人,包括俞家帮所有高层,以及陈范两帮部分人员!”
方晟果断地说:“好!”
当即起身出门,对早已守在门口的几名市纪委领导说,“可以进去了。”
等市纪委领导进入病房,方晟又吩咐张真:“撤销对吴维师住宅的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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