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就是一伙的吗?
林艳还真是后知后觉啊!
换做是我,刚才进门时看到花旦女鬼这么客气地对待一个顾客,我肯定会起疑心啊。
结果林艳却完美地忽视了,这能怪谁呢?
事到如今,林艳也算彻底明白,这一切都是我和花旦女鬼商量好布置的局。
她气得嘴唇发抖,脸色发紫,正打算叫警察进来,就被我给喝住了:“你考虑清楚,我一走,他们又得到你身边来。”
闻言,林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动弹不起来。
“我跟这位鬼姐姐合作是真,但答应帮你也是真,你不想惨死,去地府天天被他们拉着地狱游,那就好好听话。”
说完,我给一旁的花旦女鬼使了个眼色,她朝我感激地点着头,这才幽幽然道:“林艳,你家祖先害我们一个戏班子的人惨死,这笔账我跟你没完,但小师父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我们把你杀了,让你家里绝户,我们的生命也回不去了。”
女鬼凄凄惨惨地说了好一大通铺垫,这才步入正题。
“你说你有钱,那就好办了……”女鬼阴笑两声,随即提出了他们的要求。
他们要林艳给他们的尸骨挖出来,另外迁坟安葬。
冤魂们要求林艳公开认错,告诉世人当年的真相。
他们恢复自由后,林艳要给他们办一台大戏,他们必须把最后的戏给唱完,让人生不留遗憾。
最后,他们需要林艳找人做超度,将他们超度去往地府。
这些要求不算过分,林艳也没什么好推辞的,只不过……她头疼该怎么跟警察说。
毕竟她现在在警察的眼里,就是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全是疯话。
这时候,我的角色就凸显出来了。
我拍了拍胸脯,告诉她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会想办法跟警察说,并把她带回去。
林艳半信半疑,毕竟在她眼里,我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我能有什么办法?
于是我将心一沉,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房门。
“哥哥姐姐,我有情况想要上报……”
女警姐姐紧张地朝里面探头,生怕林艳又发疯,好在这一次,林艳出奇地冷静。
于是我半惊悚地朝他们说道:“其实之前,林艳就跟我说过,她家祖上的事,她爷爷之前害死过一个戏班子,那个戏班子……”
我看向了身侧的花旦女鬼,她连忙给我补充一些信息,我照着她说的那些信息。
他们戏班叫什么名字,哪一年,快过年的时候,他们从哪儿来了龙井村唱戏,结果晚上一氧化碳中毒,整个戏班的人都死了,他们的钱财和物品都被村子里的人瓜分抢夺,尸骨被随便丢到了乱葬岗后山……
他们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我也精神有问题,又或者是被艳姐给“传染”了。
但听我说得这么细,一板一眼的,他们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艳姐的精神病,就是来源于这里,她太痛苦了,知道爷爷做了恶事,想要去弥补,去报案,但又怕自己不孝,怕警察不相信,明天没日没夜地琢磨,把脑子都弄出了问题。”
我承认我撒了个小谎,但这是善意的谎言,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知是天助我也,还是我家仙帮忙,我刚说完,就见男警官接了一通电话,越听表情就越凝重,两条粗壮的眉毛,几乎快要拧作一团。
“好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去支援。”
男警官挂掉电话,看我的目光变成了惊愕:“神了啊……你这边刚说这事,就有人报案,龙井村的后山里挖出了大量的尸骨,那边是水源地保护区,上头很重视……”
我也觉得这事可不就巧了吗,简直是如有神助。
我问他们,那片地是个荒地,好好的,怎么会有人在那儿发现骸骨?
警察说:“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出头,说是去山上挖山参的,几锄头下去,就挖出了人头骨。”
人骨头都出来了,这还得了?
于是他留下了女警,自己一个人下楼骑车,扬长而去。
之后的事,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后山的那些冤魂,终于重见天日,再加上我的那些线索,他们很快就联想到了,故事中那个消失的戏班子,顺藤摸瓜地去查。
果然查到当年有个戏班子无缘无故就消失了,当时兵荒马乱的,也没谁多在意,就顾着逃命讨生活去了。
就这样,一桩几十近百年的冤案,就此告破。
艳姐没了仇仙的追杀,整个人也正常了很多,最后还是我来接她出院的,因为她压根就没有亲人!
当我推着轮椅,带她离开精神病院时,她突然感慨地望着天空。
“还是外面的天地广阔啊……”
见她还挺感慨,我不由得冷哼道:“得了吧,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就不是看不到晴天这么简单了,这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林艳脸上臊得慌:“行了,我知道了,你一个晚辈,少一天到晚说教我。”
按照约定,林艳回去后,取出了她那二十万,还真的请了一个戏班子来搭台唱戏。
村子里的人都被后山那些尸骨搞得焦头烂额。
有些人是真不知道,有些是明知当年的往事,却选择装聋作哑,关于他们这边的事,我没理会,因为花旦女鬼说他们自会处理。
我这边的重心,自然是落在林艳身上。
我眼看着她搭戏台,眼看着她搭好了,再眼看着大戏唱响,是贵妃醉酒……
此刻,我终于知道,那花旦女鬼的扮相是谁了,不就是妥妥的杨贵妃吗?
倾城倾国,雍容华贵,却落得个伤心惨死的下场,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或许在那个年代,大家都有自己的苦楚,我不是为龙井村的刽子手们洗白,而是客观地说,在那个年代,大家都是战争硝烟里的牺牲品。
没落的戏班子,吃人血肉的穷村子,人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着……
那时的龙井村民,或许早已不把自己当做是人,而是弱肉强食中的一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当然了,具体是什么心境,也只有他们当事人心里最明白。
台上唱着戏,台下坐着零零散散几个听众。
这时,天上下起了小雨,雨点模糊了视线,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戏台上的人出现重影,看到了那些戏班里的鬼魂,还看到了群演里有小九的身影。
他们酣畅淋漓,在戏台上完美落幕……
我虽听不懂戏,但也被这氛围所感染,就在我听得入迷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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