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满头珠翠话里头还带了得意。
谢安不由得看了过去,心里头越发好奇。
明明前不久皇帝已经冷落了淑贵妃,她的脸上也已经显出了老态,可这才短短几日,她的容貌更加艳丽,就连恩宠都要比从前更甚。
谢安亲眼看见皇帝从龙椅上起来,任由淑贵妃坐了下去。
他并没有声张此事,而是开口问道:“臣不明白贵妃娘娘的意思。”
皇帝直接扔出了一个荷包。
谢安看着荷包上的花样和上头的孙字,瞬间就认出这是自己搭救孙金花那日捡到的东西,只是后来忙着去搭救孙有德,反而将这荷包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只是不知这东西怎么落到了皇帝的手里。
“谢将军,这荷包可是那日你进宫来的时候落下的,本宫已经问过了金花,是你与她情投意合,她才赠予了你这个荷包,眼下她正为了你要迎娶华康公主的事情要死要活,本宫实在是不愿意她年纪轻轻就此丧命,故而求了陛下,陛下也愿意成全你们。”
淑贵妃一张口就是胡编乱造,偏偏还做出了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来。
“华康公主到底与其他的姑娘不一般,即便是损伤了名声,也不会有人胆敢嘲讽她,本宫亲自同她去谈,想来她会理解的。”
“可金花不一样。”
“她本就是商贾人家出身,要是因此坏了名声,日后可就不好嫁了,谢将军,你难道忍心看着因为自己的所为而毁了她吗?”
谢安抿起了嘴唇,目光灼灼地盯着淑贵妃。
凭心而论,漱贵妃向来金口玉言,她既然能用出毁了孙金花的名声这句话来威胁,那她肯定能把这件事情喊得震天响,届时可能就不单单只是毁了名声这么简单了。
只是谢安也明白,淑贵妃既然用孙金花来威胁,就是料到了自己会对她生出恻隐之心,倘若自己真的往里跳,那就是正中淑贵妃的下怀,而且,说不定孙金花早就被淑贵妃收买了,把她留在身边无异于留个眼线。
这就是阳谋,攻敌所必救,淑贵妃了解谢安的为人,知道他肯定不会连累孙金花,就算明知道这是阳谋也会往坑里跳。
她好整以暇地盯着谢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我看你这只孙猴子今天怎么翻出我的五指山?
“娘娘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臣已经同华康公主有了感情,恐怕——”谢安没有办法,思来想去只能把华康公主搬了出来。
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淑贵妃给接过了话头,她巧笑嫣然道:“谢将军的消息最近有些不灵光呀,本宫可是听闻华康那孩子最近同江太医走得很近,一代新人换旧人,只怕早就忘了谢将军也说不定呢。”
不得不说淑贵妃确实做足了功课,打定主意要把孙金花留在谢安身边,就连谢安搬出华康公主来她都准备了应对之策,谢安也发现了这一点,眉头微微皱紧。
“看谢将军的样子似乎是有几分不信?”淑贵妃见谢安不发一言,随手就把一旁的下人招了过来,“速速把华康公主请来。”
“见过淑贵妃。”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分,华康公主就不急不缓地赶来。
她的目光落在站立在一旁谢安的身上,眸子倏忽就亮了起来,语气中都带了些许的俏皮:“谢将军——你回来了?可是来接我回将军府的?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她说罢,便准备扭头回自己的寝殿收拾东西。
芙蓉一把拉住了她,紧接着便传来了淑贵妃的声音:“公主急什么,谢将军身上还有公务在身,断然不能将你给接回去的,不过是有桩事儿想要问你罢了。”
“什么?”华康公主皱眉。
淑贵妃轻笑一声:“本宫听闻你近来和江太医走得很近,要是叫你在他和谢将军里头选一个陪着你,你想要谁?”
华康公主本就是痴傻的,突然听他这么说,反而有些摸不准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眨了眨眼睛,开口:“为什么要选一个?”
“我搬到谢家去住,将军和师……”华康公主不过才开口,便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慌失措还是从眼睛里头跑了出来。
她记得江令舟三番两次提醒过她,千万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她赶忙改了口:“他们都能陪着我的。”
谢安自然是捕捉到了她的字眼,瞬间便明白二人到底为何走得这般近了,他轻笑一声,江令舟照拂着华康公主,他也就能够放心些了。
淑贵妃正得意着,根本就没留心华康公主的话,只是对她这些话实在是不能理解,皱着眉头开口:“只能选一个。”
华康公主支支吾吾半日,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偏偏还被淑贵妃给逼迫着,只能闭了闭眼睛,急慌慌道:“那就是江太医!”
“他……他……”
她本想解释一二,却根本就不知到底该如何开口,索性就一口咬定自己更喜欢江令舟了。
淑贵妃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看向谢安的眼神更是带着挑衅。
谢安虽然能够对华康公主的处境安心,可心里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而是仍旧紧绷着一根神经,果然听到了皇帝接下来的话——
“朕赐婚谢安和孙金花,下月初八完婚。”
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下意识的想要抗旨,却也知道自己如今并不能抗旨,却也没有接下这个旨意。
他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突然跪了下来:“陛下,微臣无能,未能及时救下孙侍郎,人已经死了……这两日,他的尸骨就会被运回京城了。”
皇帝分明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不过淡淡的哦了一声,便再没了话。
谢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皇帝的确昏庸些,可该做得面子工程还是有的,哪里跟如今一般。
反倒是淑贵妃的嘴角掀起了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暗喜,随后假模假样的抹起眼泪来:“陛下,臣妾的家里就数这个孩子最争气了,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命苦……”
“爱妃莫要难过了。”皇帝仍旧是语气生硬的安抚了一番。
谢安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声张。
他抓住机会便出了宫,等回到客栈,便将此事情说给了众人听。
江令舟率先摇了摇头,道:“这些日子陛下不准我看诊,而是在用淑贵妃新荐的苗医,我并不知陛下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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