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白衣女子身上正抖得厉害,似是完全没反应过来皇帝到底在说什么。
江书只觉不忍,却苦于无法提醒。
只能眼睁睁看着,鸿庆帝把手从那女子裙子抽出,在她弄得褶皱的衣裙上擦去水意。随即便扼住那年轻女子的纤细脖颈,只往地上狠狠一贯!
那女子还沉浸在剧烈颤抖的余韵中,全没反应过来。
被鸿庆帝一把摔在地上,后脑直接砸在桌角。脑后,殷红的血色瞬间蔓延。
她一时还未死,瞪大眼睛,缓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一张小脸瞬间白了,“皇上……?”
“来人,”鸿庆帝声音冷淡,“把她这地儿弄脏了,拖出去,埋了吧。”
竟是要将她活埋!
那女子猛地窒住,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皇帝明明是喜欢她的,怎会、怎会如此?
难道,就因为她说要避开江书?
白衣女子一双眸子只转向江书,眸中说不尽的情绪,有愤恨,也有不甘和祈求。
她才十六岁,她不想死!
江书眼中早盈满泪水,她看向鸿庆帝,满目哀求。
鸿庆帝对江书安抚地笑笑,“母后这是派人,来夺你的宠。你放心,朕心里明白着,必不会中计,疏远于你。”
他此言一出,地上委顿着的女子脸色更白。
鸿庆帝又看了看她,对进来拖拽的太监道:“还有同她一起的那两个女子,一并堵上嘴,都埋了吧。”
“好叫母后知道,朕的心意,没那么容易动摇。”
那太监知道皇帝是动了真怒,一个字都不敢再劝,只把地上的女子拖走。那女子被堵了嘴,挣扎不休,在光滑的青砖上,留下一道血痕。
江书闭上眼睛,脸颊上,清泪滑落。
“改日朕再来看你。”
鸿庆帝起身,出了西偏殿殿门,脸上温和虚伪的微笑瞬间一收。
刚才那个女子,他是喜欢的。也想抱在怀里,好好玩玩,甚至留她一条命,也未尝不可。
可谁让那女子……
没用!
她在他膝上辗转承欢,百般地厮磨勾引。
他的身子,竟全无反应。
一个供人玩乐的女子,连他的身子都撩拨不动,定是那女人没用!没用!
没用的东西,还留她在这世上做什么?统统杀尽了才好……
鸿庆帝:“摆驾福康宫,朕好久都没去看望过母后了。”
福康宫。
皇帝离去后,顾氏太后后背几乎都被汗湿。皇帝果然不是她亲生的孩儿,她亲生的孩儿怎会这般阴郁,这般地同她不肯亲近!
不愿听她的话!
皇帝刚阴阳怪气地告知她,她送去的三个美人,刚被活埋。
这倒没什么。那三个人是她一手选拔的没错,不过都是些没脑子的又美丽,出身寒微的蠢货,死便死了,也不可惜。
可紧接着,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敲打。
叫她别把主意打到江书身上。
明白皇帝意思,顾氏太后双腿一软,险些便要晕厥过去。
皇帝对江书,莫非是真的上了心?万乘至尊,喜欢上一个对他施以廷杖的小宫女?这、这……
可皇帝表现得越是对江书上心,顾氏太后就越是心惊战胆。
鸿庆帝愈发地喜怒无常了。
伴驾在他身边,不是什么好事儿。更何况,江书虽是她亲生的公主,可身份见不得光,身后没有母家襄助,她在宫里,爬得再高,也不过是混成万吟儿那样儿的。
不过也就是个玩意儿。
皇帝厌了,随时都可以不要。
她的女儿,不该嫁这样的夫君,不该有这样的人生。
顾氏太后正充楞出神。
陪嫁嬷嬷跪地恳求:“小姐,求您,便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送她唯一的亲生女儿走上这样一条路,就如……自己这般?不,江书甚至还如自己。
自己入宫,毕竟还有顾家在身后支撑。可江书……
顾刚则根本就不会认她。
自己还活着,想护她一二都这般艰难。若往后自己没了,江书一个人在这吃人的深宫中,可还有什么活路?
不过也就是晚死几年而已!
“不行,”顾氏太后撑起身子,“去叫我哥哥进来。告诉他,我的女儿换他的女儿。要么,一起得安宁自在,要么,捆在这深宫里一起溺死!”
“小姐!”陪嫁嬷嬷惊惧不已,“顾相是您的亲哥哥,顾家是您的母家啊!”
顾氏太后摇了摇头,“哀家处处都为顾家着想,可哥哥但凡为我想一想,便该好好善待我的女儿!既然他做初一,哀家也只能做十五。从今日起,哀家只有江书一个亲人,告诉哥哥,为了护着她一条命,哀家什么都做得出来!”
万辰阙,西偏殿。
崔思宜终于想了法子,趁皇帝不在,溜了进来。
她瞧着躺在床上的江书,泪如雨下。
这才几日不见?锦被下的小宫女就瘦成了细细窄窄的一条,脸色也惨白的死人一般。
更可怜的,她的江书明明健健康康的一个姑娘,却被喂了软药,除了眼珠,浑身上下都没一丝力气,连喝水,都不能自主。
这样活着,真比死了还要痛苦。
崔思宜拼命地咬牙,吞下哭声,“都怪我,怪我……”
江书眼中满是焦急,喉中却一丝儿声息都吐不出来。看得崔思宜更觉压抑心疼。
她嘴唇颤抖,“江书,你、你就从了吧……”
江书眼中盈满泪水,她无力点头或是摇头,只竭尽全力,死死地盯着崔思宜。
是在一遍一遍地说着:
不要!
我不要!
千万,不要,替我答应!
崔思宜摇头,泪珠甩在江书手背,一阵微凉,“可你这样熬着,你的身子根本受不住。这软药,久食会伤了人肺腑,还会叫人成瘾。”
她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江书棉花般的手指,“江书,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就全废了!与其那样,后半生都煎熬痛苦,还不如……还不如应允他算了。往后咱们姐妹相称,在这深宫也能互相照应着些儿。不然,再没有别的路可走!”
高贵如她,大盛皇后,背后更有镇北王撑腰。
鸿庆帝对她,还不是想羞辱就羞辱?
她连写信给母亲、哥哥诉苦都不敢。他们恐怕只会说,她作为皇后,这是她应尽的
义务。
“江书,从了吧,别再折磨自己。算本宫……求你了。”
崔思宜急切地看向江书:“本宫去请皇帝,本宫亲自去请,就说你答允了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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