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逼近床头的时刻,床上呼呼大睡的人似乎终于有所察觉,猛然转过了头。
让我颇感意外的是,床上的竟然不是云生子,而是云成子。
云成子看见我的那一刻,犹如见了活阎王一般,瞪大双眼,嘴角发颤,翻身就去床的内侧摸索那把破枪。
我当然不会给他机会,一步踏上木床,单脚死死踩住他的手臂,顺势压下,用膝盖抵住他的胸腔,将刀子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嘿嘿,敢发出一点动静,我先弄死你!”
我冷面一笑。
云成子旧伤未好,上次被我打破的脑袋血痂还没褪去,床边放着的拐也说明,这一个月时间,他的断腿也没利索。
一个月不见,这个白云山的“金牌打手”明显没了上次见面时的那股子戾气。他惊恐地看着我手上的刀,喉结一耸一耸,毕竟交过手,他知道我说到做到。
所以说,对于咬人的狗,要么别去招惹他,要么就干脆打得他长记性,以后见你一次,怕你一次。
“我不动,绝对不动!”云成子侧眼瞄了瞄自己的枪,赶紧低声道。
“还惦记这把破枪呢?”我冷笑道:“上次三枪托下去,没把你打死。怎么着,还想让我爆你个脑浆?”
云成子冷汗四下,机械地摇着头:“别,千万别,我不是那意思。”
“你最好别是那个意思,否则,我让你比云生子死的还惨!”我伸手将枪捡起了起来,看了看,枪栓都拉开了,引火炮子也装着,这是时刻都等着给我一枪呢!
我用枪口顶着云成子的门牙冷声道:“就你,还想报仇?”
“不不……真不是这个意思!”云成子哆哆嗦嗦道:“我这个枪是防身用的。上次……上次被你打伤之后,我一条腿和一条胳膊都废了,花了观里不少钱,现在师兄觉得我是个废物,已经明里暗里赶我好几次了。正空和正见也不给我好脸色,骂我老不死……我给这观里卖命大半辈子,脏活累活全我干,现在却嫌弃我。我寻思着,他们要是再逼我,我就来个鱼死网破……”
“少废话,你还委屈?”我不屑道:“我踏马从你手中逃出来就不说了,那些没逃出来的,不知道死在你手里多少呢。你替云生子干了多少黑活,你自己不清楚?你就是千刀万剐都不来有半点委屈的。远的不说,前阵子来观里找季岚认亲的季峰,是不是你追杀的?”
“那……那是师兄安排的……”
云成子猛地一哆嗦,缩着脖子不再敢作声了。
“我问你,你怎么来这屋睡觉了?云生子呢?”
“在……在我那屋。自从上次你跑了之后,他……他就要和我换房睡。”云成子低声道:“师兄他怕死的很,自从前几天听说你要初五来白云山,就更小心了,正空和正见都得在他那屋候着……”
“这么说来,隔壁屋里三个人?”
“不是。这不是来了不少江湖人嘛,师兄现在又有底气了,笃定你不敢来了,今晚上大家伙喝了酒,所以正空和正见都回自己屋了……”
看着云成子一副骨瘦如柴,面色枯槁的样子,看来最近在这观里确实遭受了排挤。
当然,我是没有半点同情。这个人,就是云生子手里杀人的刀,如今被弃,也纯属活该。
“闭上眼睛!”我用枪口逼视着他。
云成子慌忙道:“求你别杀我,我现在是个废人了,再也不敢干那些鸡零狗碎的破事了……”
我不等他说完,突然一记劈空掌砍在了他的后颈上,将这个废人打昏了过去。
没想到,狗杂毛云生子为了防备我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竟然换了房间休息。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
本想在零点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云生子面前,现在希望落空了。
我将云成子的破枪,卸了枪栓,扔在床上,转身出了门。然后轻车熟路地到了隔壁门前。
同样的方法,用刀轻轻拨弄了一下门栓,竟然纹丝没动。
看来老家伙这是在里面插了内销。
当然,这难不倒我。
我跟着阿爷这么多年,开人房门的方法,我学了至少三十种。尤其是这种仿古建筑的木门,对我来说,和捅窗户纸没什么区别。
走到门扇的一侧,按照木构的距离估算了一下位置。然后将一根细绳结好一个死扣,顺着门扇的上缝隙塞了进去。
就像是钓龙虾一样,试探着连续钩几次,就能把内销的位置探测出来。
然后靠着线绳的柔软度,猛地一抽绳端,被甩起来的死扣一准挂在内销上,轻轻一拉,也就开了。最后在用刀拨弄门栓,三五下,随着一声轻微的抽出声,门也就开了。
我闪身刚进去,就听见内间里一声疲惫的哈气声,似乎是翻了个身。
随即就传来了云生子醉意朦胧的声音:“正空?还是正见啊,几更天了,就开始吵?早上早点起来,可得把他们招待好了,明天可是关键的一天啊……”
“师父,你睡糊涂了吧,现在才三更天啊!”我一笑道:“早上做饭,你那份就免了吧?”
空气短暂的凝滞了两秒钟,床上的人猛然坐了起来,显然,他这是后知就觉反应过来了了!
可惜,我已经一脚飞踹过去,铁膝盖愤然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老东西吭哧一声,被重重砸在了墙壁上。
“是你……”云生子惊恐万分,张口就要大喊。
可我已经一旋身到了他的身后,不等他张口,左手小臂死死裹住了他的脖子,抵住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音。
“老东西,我没食言吧!”
云生子嗓子呜咽了几声,只能用那低沉欢呼不清的声音道:“罗天,你……你胆怯了,你说的是初五来……”
“嘿嘿,果然和我猜测一样蠢。”我冷笑道:“告诉你,此时此刻,零点零七分,已经是冬月初五了!我,守信的很。”
云生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脸被憋的通红,右手在山上疯狂摸索,随即就从裤衩子兜里摸出一张符箓来!
“还想用天僵术是吗?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不等他掐指诀,我右手一挥,白光一闪,云生子那夹着符箓的两根手指就被削去掉在了床上,血蹭的一下窜了出来。
老东西疼的想大声呜咽,奈何嗓子就像是塞了臭袜子,叫喊变成了怪异的呜咽声,手脚只能无力的翻腾着。
“我错了,饶了我,罗天,你饶了我……我就将这白云观让给你……永远在不刁难。”
云生子眼球暴突,舌头外伸,仓皇之色溢于言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
我罗天可没那么大的格局。若是这样的人都不杀,那我干脆买张去乐山的票,把大佛换下来算了。
我附耳低声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云生子,我给你念超度经了……你还是永远守着你的白云观吧!”
本想用刀的,可想了想,看在季岚的面子,还是给他个体面吧。
我轻松唤出两道妖藤,在这狗东西绝望和惶恐的眼神中,将他死死吊起,悬在了屋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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