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靠着沙发软软靠背,脑子疼痛又麻木。把脑浆都哭干了,一时除了悲痛,再无情绪。
她曾经想,等她处置了姜雍齐、大太太和章艺苗,也许她会给姜家留点生意,不叫老太太寒心。
这个念头,一直都在她脑海里。
她要在“复仇”与“对得起老太太”之间,做个权衡。
可她的计划还没走完一半,老太太突然死了。
白霜又道:“大少帅说晚上来看您。”
颜楚筠摇摇头:“打电话给他,叫他不要来。我很累。”
白霜道是。
电话打通,那边询问了几句。
白霜告诉景寒之:“大小姐有点难过,并无大碍,她需要歇息。”
景寒之又叮嘱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冯妈出去大半日,还没回来。
颜楚筠的院子里,也换上了素白装饰,包括她床上的幔帐。
民主政府后,报纸提倡去掉“守孝”,把守孝当做陋习废除。
颜楚筠还是决定,独自服丧百日,以敬老太太两世对她的照顾和疼爱。
冯妈直到半夜才回来。
她一回来,脸色非常难看,几乎要哭:“是出了大事,小姐。老太太的死,大有蹊跷。”
颜楚筠一下子坐正:“你查到了什么?”
冯妈告诉颜楚筠:“老太太身边那个周嫂,养猫的,她自尽了。我方才去她家,她儿子正在找人装殓。”
颜楚筠浑身发冷。
“周嫂是老太太最信任的人。”
“是。她儿子女儿都说,周嫂是殉主了。老太太一走,周嫂成全了自己的忠心,不想独活。
她儿子亲自去告诉了大老爷,大老爷很感动,叫人赏了他一百银元。”冯妈说。
颜楚筠眼中,涌出苦泪。
“你在周嫂家这么久,还打听到什么?”她又问。
“周嫂的儿子、女儿都很痛苦,却又无可奈何。大小姐,您是懂得的,下人很多时候没办法。”冯妈道。
颜楚筠当然懂。
松香院内,一片安静。
连带着两条狗,都静静趴在角落不吭声,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周嫂是被灭口了,她肯定知道谁是凶手。”半夏沉不住气,如此说。
颜楚筠点头。
“小姐,会是谁对老太太下手?”半夏又问。
颜楚筠:“我不知道。她一把年纪的人,不像年轻人生命那么旺盛,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顿了顿,她又说,“可是,有得利者!”
“大老爷?”白霜问。
颜楚筠点头:“从前姜家的家产,都变成了老太太的私房钱。家中财产,大部分都在她手里。
这笔钱,如果全部落到了大老爷手中,哪怕他不是凶手,也是怂恿和默认者。”
“二老爷和七老爷会不会闹?”冯妈又说,“原本,这笔钱也该有他们的份儿。”
“自然会闹。”颜楚筠说。
白霜就说:“当初在军政府,和我一起受训的人中,有人擅长打探消息。这次回去见到了他。小姐,我去找他,让他帮衬着查。”
颜楚筠沉吟,点点头:“好。”
白霜出去了。
姜公馆的葬礼,办得还算隆重,每日来吊唁的亲朋不少。
颜楚筠跟在大少奶奶和章艺苗身后,也帮衬着待客。
青帮和军政府都有人来祭拜。
来祭拜,不单单是上香,也会送礼金。
老太太停棂二十一日。
几日后,白霜托军政府的探子,查到了姜公馆的秘密。
“老太太去世那晚,只大老爷在她房中。在那之前,老太太无病无灾。需要开棺,才能确定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死的。”白霜道。
颜楚筠:“等下葬后,再偷偷开棺。”
又问,“大老爷是因为什么?”
“船舶公司要更换新的船只。大老爷觉得,新式邮轮可以让家里生意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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