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年前结识了一个性格孤傲、颇有才华的报纸记者。这个记者讨厌中医、又仇恨权贵,她是罗澄儿的另一支枪。
一切安排妥当,到了正月初五,一大清早,粪车在罗公馆和万源街中间必经街道炸了。
街上的人洗青石板路,一定要把地面弄得潮潮的,湿漉漉的。
——这给撞车做了铺垫。不管信不信,这个湿漉漉的地面,的确会让车马行驶受影响。
颜楚筠的汽车,又被绞断刹车线,再提前安排好时机,叫那个中年男人掐点,看到奢华的汽车就冲过来。
汽车撞上去,车里有个死掉的孩子,罗澄儿在带着主笔宋悠悠稍后一步赶到,马车里准备好了相机。
宋悠悠拍到证据,一定会写。
“颜楚筠撞死人”头版文章的报纸,会大卖。
如果颜楚筠的汽车更失控,直接把她撞死。她不仅仅自己死了,身后也要背后撞死人的恶名。
罗澄儿的计划很好。
唯一没想到的是,现在她躺在这里,脑子里一片混沌。
医生又来给她打针了。
每次打完针,她的意识就更加昏沉。
罗澄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挣扎,想要推开医生,却发现病房里站了一个女人。
罗太太立在旁边,静静看着她。
颜楚筠听说罗澄儿去世的消息,是正月十五。
夫人邀请她去督军府过元宵节,晚上张南姝、景寒之带她出去看灯会。
颜楚筠抱着雪白的小狗糯米,正在听冯妈跟她讲松香院众人的元宵节安排时,有人敲响了松香院的正门。
是罗家报丧的人。
颜楚筠听了,和罗家其他亲朋的反应差不多,很吃惊反问:“怎么会?”
“伤得比较重。这段日子尽力治了,还是没救回来,太太和总长很伤心。”报丧的人说。
罗澄儿是未嫁姑娘,丧礼办得比较简单,罗太太言明不收帛金。
亲戚朋友有心的,可以去上炷香。
罗家佣人离开后,松香院内众人讨论了起来。
“那天她撞得太厉害了吗?”半夏问。
白霜:“她磕到了脑袋,罗太太说她需要静养,不适合探病。我没见到她。”
颜楚筠忙碌的时候,让白霜带着礼物去看望罗澄儿。
主要是看看她如何了。
罗澄儿这次算计颜楚筠,从她准备烧颜家百草堂开始,颜楚筠就都知道。后面她的安排,也在程三娘的眼皮底下。
颜楚筠为了得到药铺,没有阻止罗澄儿,很顺利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罗澄儿轻易就死了。
“前后才十天,就病死了?真如此重?”冯妈等人都很诧异。
颜楚筠说:“磕破脑袋,这个伤可大可小。”
破伤风的确会死人。
只不过,颜楚筠知道教会医院很擅长治疗外伤。罗澄儿到底怎么死的,一时竟说不明白。
颜楚筠把糯米放下,让它自己去玩,她换了件素净衣裳,去罗家吊唁。
罗太太很憔悴,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干练,由家里的姨太太搀扶着,才能待客。
来上香的人不少。
估计都和颜楚筠一样,对此事很好奇,特意来看看怎么回事。
“您节哀。”颜楚筠说。
罗太太对着颜楚筠抹泪:“澄儿太年轻了,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恨不能替了她。”
颜楚筠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顿。她面上不显,陪着抹泪,安抚了她好一会儿。
宾客们瞧见了,无不感叹,都说罗太太可怜。
家里那么多孩子,就罗澄儿和小少爷属于罗太太,不管是不是自己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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