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锦的猜测不无道理,梁王原本就跟南谒那边有密信往来,且南州境内掘地三尺都找不出他的踪迹,极有可能是逃出南州之后,往南谒那边去了。
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在天合县逗留。
沈知安说:“梁王没有私逃出境,反而出现在天合县,极有可能是想借这个地方一举反攻。天合县位于南谒和大齐最南向的边境,若梁王将私兵聚集在此地,再借助南谒的兵力——”
乔夏睁大了眼睛,“梁王此举跟叛国有什么分别?”
“没有区别。”沈若锦。
秦琅正色道:“梁王若真的借助南谒的兵力攻打南州,伤及大齐百姓,那就是叛国。”
几人说到这里,脸色都变得十分凝重。
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不止是藩王造反,而是勾结邻国,祸乱大齐江山,殃及万千百姓。
“来人。”沈若锦朝门外喊了一声,“去把霍将军请来。”
秦琅不喜欢霍飞光,明明不是沈若锦的兄长,却总拿出一副挑剔妹夫的嘴脸看他百般不顺眼。
不过此时正事为先,秦小王爷也没说什么。
很快,霍飞光就被人请了来。
沈若锦等人把钟黍从天合县带回来的消息、还有心中的猜测都跟他说了。
霍飞光也觉得梁王应该就在天合县。
而且他还主动说:“那我带兵去天合县走一趟,若梁王真在天合县最好,若他不在,我亲自去看看也好放心。”
“你去?”
秦琅有些诧异。
霍将军竟然这么主动去天合县。
霍飞光扫了他一眼,“不然呢?我要是让沈十去,只怕秦小王爷的伤口要再裂开一回。”
他已经知道前两天沈若锦去矿山救人,差点被埋在矿洞里,秦琅不顾身上的伤跑到矿上挖矿洞、导致伤口裂开,现在只能卧床休养的事。
霍飞光先前一直觉得秦琅娶沈若锦是有所图谋,利益交换多过其他,直到看见沈若锦亲自照顾秦琅。
秦小王爷喝个药都要夫人哄。
他才知道什么叫“少年夫妻,恩爱情浓。”
而且那些危险的事,也不能每次都让沈若锦去做。
上次沈十带人潜入南州城,从里面打开城门之后,霍飞光晚上睡觉,做梦梦见了沈九。
沈九把他痛骂了一顿,说他一点都不知道照顾他们家小十,问他是怎么做兄弟?骂了他大半夜。
这次去天合县抓捕梁王的事,霍飞光就揽到了自己身上。
秦琅脸皮厚,一点也没有被霍将军调侃了的窘迫,薄唇轻勾道:“那就多谢霍将军体恤了。”
自打沈若锦差点葬身矿洞之后,秦琅就想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看见她。
若是这时候沈若锦要去天合县,他肯定也是要跟着去的。
现在霍飞光主动提出要去,那是再好不过。
沈若锦看了秦琅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高兴得这么明显。
秦琅根本忍不住。
霍飞光见秦小王爷如此,不由得别过了眼,他说:“梁王可能集结兵力在天合县,我先带五千轻骑过去探探路,若情形不妙,立马派人回来报信,沈十到时候再带兵前来。”
南州现在有近十万兵马,要是霍将军全都带到天合县去,就容易被南谒抓到开战的借口。
要是能兵不血刃拿下梁王,解决这次祸患那是再好不过。
若实在不能大事化小,再动刀兵也不迟。
说白了,沈若锦不可能一直留在秦琅身边,这样安排,无非是多留两天。
这事秦琅心中清楚,但霍飞光明显是故意说这些话给他听的。
霍飞光就是见不得他高兴。
只是人家霍将军刚刚主动提出带人去天合县抓捕梁王,秦琅也跟他计较这个,还让林修齐给霍将军要带去天合县的人马备齐粮草。
霍飞光既决定了要去,就没在梁王府里多留,很快就点齐了人马出发。
沈知安和林修齐等人各自忙碌去。
没一会儿,屋里就只剩下秦琅和沈若锦两个人。
正好到了午饭的时辰。
沈若锦坐在榻边问秦琅,“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饿,想吃——”
秦琅尾音拉的长长的,一双桃花眼注视着沈若锦,话未说尽,情意自现。
沈若锦跟他对视,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点脸热。
“想吃肉。”秦琅笑道:“这些天尽喝些汤汤水水的,夫人啊夫人,我什么时候能吃肉?”
沈若锦颇有耐心道:“大夫交代了,你要吃得清淡些。等你伤好了,有的是机会吃肉。”
“真的?”
秦琅闻言,一双墨眸明亮如星辰。
沈若锦道:“自然是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觉得秦琅这话意有所指,话里有话。
沈若锦注视秦琅良久,也没能从他脸上看出半分异样,也没多想。
让厨房给秦琅炖了鸡汤,喂他喝下,才去忙外边的事。
眼下霍将军不在,南州城这些事,她和三哥等人便要接受。
整个南州官场被连根拔起一大片,好在南州府衙的徐知府不是梁王党,很多事交由他去办,人手虽然很紧,但也不至于陷入瘫痪状态。
卢六审完元欣然过来跟沈十回话,说“元欣然死了。”
沈若锦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看向卢六的目光充满了探究之意。
本朝四害之一,随心所欲祸害朝中才俊的宝嘉郡主,竟然就这样死了?
卢六公子说:“元欣然的确不知道那个南谒巫师的身份,她跟我说的,先前都已经告诉你了。她原本就不如元向武知道的多,梁王对她看似宠爱,实则全是利用——”
人人都宝嘉郡主好色,常与那些青年才俊纠缠不休。
其实多半是梁王想要拉拢那些人,送美人财宝,没能打动那些人,所以就让元欣然上。
元欣然表面上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实则一生都在做梁王的棋子。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卢六问她:“我能不能把她的尸体带走,给她立个坟?”
沈若锦没说话。
卢六此时的神色有些难以形容,他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元欣然虽不是夫妻,也……想让她有个长眠之地。”
“嗯。”沈若锦点头应了,“元欣然死都死了,尸体留着也无用,既然卢六公子有心,带走安葬便是。”
卢六朝她行了一礼,“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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