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雾也不得不承认，刚才这个问题确实是不该在这个时候问。
但这情况，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
“如果是以前，我不会问这个，”林佳雾低声开口，“因为在我眼里，我们的处境在某个方面上是一样的，险象环生，都得靠自己去博一条生路。”
只不过最终还是林佳雾想的太多了。
林佳雾笑了笑，大概是觉得有些无奈，继续：“事实证明，我以为的需要用尽力气去博取生路，那只不过是对于我个人而言，只有我才需要这么拼命，你不需要。”
因为姜允一直以来都有一条后路在等着他。
她林佳雾才真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被逼上绝境之后的背水一战，是无法回头的勇往直前，因为她没有的选。
她能够做的，只有选定了一条路之后，就一直走，一路走到黑。
但姜允不是。
原来姜允一直都有别的选择，他其实比她要好太多了，她以为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命运共同体，但是实际上，这也不过就是姜允计划之中的一部分，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闲暇的时候玩一玩的乐趣。
林佳雾这个时候才真正看清楚这条船上的同盟，其实都是假象，原来困住的，只有她一个人。
“你早就知道你不可能一直待在姜家，你迟早是要走的了，”林佳雾低声，“原来还有比姜家更好的地方等你。”
姜允微微皱眉。
话说到这里，其实姜允也意识到林佳雾应该误会了什么，至少不该是林佳雾想的这样。
姜允轻声说：“没有。”
林佳雾挑眉，盯着他时目光有些犀利，缓缓开口询问：“当时我找上你，捏着你的把柄，你只是觉得好玩才把我留在身边的吧？”
“佳佳。”姜允低声。
也不怪林佳雾会想这些，刚才在浴室里她照镜子时，看见镜子里憔悴苍白的自己，忽然就想清楚了很多的事情。
一些本来她觉得奇怪，但是一直都没有深究的问题。
比如，姜允一直都希望她消失，做出了一种被她威胁住了的假象，但实际上姜允的背景和条件，根本可以不畏惧她的这点把柄。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当时的姜允或许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恰好又觉得她挺有趣的，所以才会选择暂时妥协，陪着她演这么一出。
林佳雾倒也不是指责，低声说：“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忽然想清楚了，才发现自己以前确实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儿。”
姜允皱眉：“为什么非要当成是利益交换？”
林佳雾大概是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询问说：“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姜允下意识的开口回答，说：“我们是夫妻。”
话音一落。
林佳雾倒是直接笑了。
也不是故意嘲笑，只不过是觉得这句话有点意思，林佳雾低声说：“我听景蘅那意思，你当初是为了躲家里人的麻烦才跑出来的，你躲到姜家来，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找你？”
姜允明显的察觉到了林佳雾的情绪好像变得不一般，为了不刺激到她，他也没想隐瞒什么，这会儿是真的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他低声说：“他们不知道。”
林佳雾反问：“不知道你在这儿？”
姜允点头：“景家跟别的家庭不太一样，情况很复杂，那时候年纪太小了，不走就容易死，是真的会死。”
大概是怕林佳雾不相信，他还强调了一下：“真的。”
林佳雾皱眉。
姜允这才笑着说：“我记得以前跟我们家交好的凌家，不就是因为家庭氛围太不和谐，以至于全家都葬送在火海里了？”
乍然一下听到了凌家，林佳雾捏着毛巾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姜允从一开始就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这个细微的动作之后，这才低声开口说：“事实证明，孩子小的时候，要是家里和睦相处那倒还好，这万一要是自己亲妈不在，来了一个继母进门……”
“这脾气好一点的继母，顶多给你养大了，长大了之后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把你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再等着你犯错让事儿把你害死。”
“这万一要是碰见一个脾气差了一点的，那就可能等不到你长大了，说不定死在半路上也是有的。”
姜允缓缓开口。
这些事儿姜允之前从来都没有说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佳雾这个时候就是觉得，姜允现在说的这些话好像每一个字都是特意说给她听的一样。
就是让她听懂这其中蕴藏的意思。
然而，林佳雾又怎么可能不懂呢？
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当初的凌家，也算是豪门之列。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佳雾这个亲身经历过的人，自然是都明白的。
但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景家的背景跟凌家相比，确实是大了许多许多。
林佳雾低声开口说：“怎么忽然说这个？为什么忽然提起凌家？”
而且，姜允刚才还说了“交好”这个词汇。
林佳雾那个时候太小了，确实想不出来自己家里和景家还有牵扯，或许是有的，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是她妈妈还在的时候的事情了。
但自从她妈妈去世了之后，以前和凌家交好的那些人，也都很少来往了。
所以林佳雾本人不知道，或许是记忆太多了，不记得了。
姜允说：“只不过是说一点往事而而已，你在担心什么？”
林佳雾低声开口说：“你还知道什么？或者说，如果我不问这个，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
的确是这样的，姜允本来就不打算告诉林佳雾的。
只不过是因为林佳雾刚才忽然说这个，让姜允心底里有了一些猜测，也知道林佳雾到底想要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故意说起这些事情来告诉她。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最佳时候，姜允想着还可以再等一等。
至少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行……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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