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顶替了别人身份，享受了这些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结果转头来还说人家正主短命的？
林佳雾说他狼心狗肺，也不是没有道理。
原本以为姜允或许会生气，但是没想到他不但没生气，而且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或许吧。”
当年的新闻报道的很隐秘，姜家有头有脸，压根儿不会让自己的独生子抛头露面，尤其是在这种恶劣的绑架事件里。
警方多次来询问细节，姜允只是轻描淡写了几句，说自己命大跑回来的。
“难道就没有什么细节？”警方反问。
每次警方问到这里的时候，姜允就说自己脑袋痛，记不清楚了。
姜家本来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根本舍不得看儿子受苦，姜允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再大的事儿都比不上他现在平平安安来的重要。
“够了！不要再问了，”姜母把年幼的姜允护在怀里，脸色很差，甚至对警方也有了一些不满，当众发了火，“我儿子丢了的时候让你们去找，你们找到了吗？”
“现在他自己回来了，你们还要问他是怎么回来的，难道回来不是一件好事吗？”
姜母下逐客令，让保安把人赶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非要逼我，别怪我不客气。”
警方见她情绪太激动，也就匆匆结束了这场口供录制。
只不过在走的时候，警方还是再一次询问了姜母：“你确定他真的是你儿子吗？要不要去医院做个……”
“你们都滚。”姜母咬牙切齿。
警方哑口无言，毕竟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实在有些不礼貌，连他们自己都意识到了。
但人家当妈的肯定认识自己儿子，姜母这个反应真真切切的，警方也就没有再插手。
姜允当时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盯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那会儿，警方是这么问的。
现在餐厅包厢里，林佳雾也同样问了这么一句：“难道就没有什么细节？”
姜允抬起眼瞥过她。
林佳雾见状，笑了笑，耸肩道：“我只是好奇。”
“好奇害死猫，”姜允戏谑般开口，上下打量她的时候那双眼眸像是在看她到底希望怎么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这么问我了。”
林佳雾说：“其实我见过真正的姜允。”
一句话。
让整个餐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姜允冷冷的看着她。
可能是在思索这句话的真实度有多少，林佳雾见过姜允，就只能是在小时候，小时候……
“怎么见到的？”姜允开口。
林佳雾说：“我知道他死了，所以你出现的时候，我……”
她其实想说，她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是个冒牌货，即便他的气质，外貌，以至所有的条件都比真正的姜允要好的多，但她依然认为这就是冒牌货。
因为真正的“姜允”，根本不喜欢女人。
“有次放学的时候跟同学出去玩，路过走廊在一家会所里看见他，他身边有一圈朋友，骄奢，跋扈，目中无人，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句话更加云淡风轻。
林佳雾跟敷衍人一样，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想把人给打发了。
姜允嗤笑：“那会儿你才多大？你跟同学跑去那种不正经的会所，你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林佳雾撩起自己耳边的碎发，只说：“就当你在夸我了。”
她笑容满面，眸子里是水灵灵的光芒，补充了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所以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我的好日子要来了。”
姜允被气笑了。
恨不得给她鼓个掌，再接连说几个“好”。
林佳雾用这个把柄嫁给他，一步步的威胁引诱，姜允这几年甚至一直在反思自己，究竟到底哪里露出了马脚，连姜母都没看出来的事情，林佳雾竟然了如指掌。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在。
如果林佳雾早就见过当年的姜允，见证了姜允的死亡，那她认为他是冒牌顶替的，也就无话可说了。
姜允说：“在哪里见到的？”
林佳雾要了一份饭后甜品，一边吃一边说：“好像是一家废弃的旧工厂里，应该吧。”
“应该？”姜允冷声。
林佳雾笑了笑，不介意用这种同样的方式回击他：“就好像你不确定许姗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一样的‘应该’。”
姜允说她：“记仇。”
林佳雾点点头，理所当然：“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人的忍耐力，记仇都是基本操作，找到机会还回去才能让人心情舒畅。”
“行。”姜允没有反驳她，让人再上了一份甜品。
从这里眺望下去，也能够看见很好看的夜景，只不过要看海的话还是得换个地方才行，这里并不是姜允最想要的地理位置。
林佳雾对海其实没有什么好感。
诚然，就好像当年度蜜月的时候，也是姜允提议的出去海航，整艘游轮那么大，只有他们两个人，本来前一晚还有很多客人一起见证，可是到次日晚上，这些人都被姜允支开了。
新婚夫妻，谁不想给他们留个二人世界呢。
哪里知道，意外就是这么发生的。
林佳雾那会儿给姜允的信息是自己不会游泳，姜允抛弃她的时候仿佛眼都不眨，她抬起头看了姜允一眼：“你能到姜家来，说明你也知道真正的姜允回不来了，你不告诉警方这些细节，告诉我这个盟友，还能倾诉一下。”
“我不需要倾诉。”姜允油盐不进。
也是。
如果角度互换，换成是林佳雾站在这个角度上，林佳雾也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因为谁也不可信。
林佳雾把一颗樱桃塞嘴里，笑着说：“你有时候晚上会做噩梦。”
姜允脸色不太好：“怎样？”
林佳雾指出：“亏心事做多了才会这样。”
姜允却说：“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确实如此。
林佳雾晚上睡的也没多好，基本上跟姜允的情况大差不差，她甚至时常会梦见程母，梦见从前的一切，梦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些事情她也从来都没有和姜允坦白过。
说到底，他们是盟友，是合作方，是不像夫妻的夫妻，但绝对不可能是心意相通，全心全意值得托付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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