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名波斯不死军将领的引领下,狄仁杰和李诚穿过层层叠叠的米赫兰府邸院落。
波斯风格的建筑相互毗连,琵琶鼓笛之声不绝于耳。
仆人端着水果、美酒往来穿梭,年轻的波斯男女肆意调笑。
这哪里像是逃亡的波斯贵族?
明明就是醉生梦死的惬意生活。
几名波斯美女说笑着路过,看到狄仁杰、李诚到访,指指点点议论着。
其中便有阿努娜帕斯。
她似乎对飞骑将军李诚特别感兴趣。
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嘟嘴隔空送上一个香吻。
李诚眉头微蹙,下意识地握紧佩刀。
阿努娜帕斯微微一笑,飞奔过来,迅速跟上李诚,大大方方地伸手触摸他身上的黄金铠甲。
“找死!给老子滚远点儿!”
李诚停下脚步,一声断喝。
在他眼里,这位异域美女显然心怀不轨。
阿努娜帕斯似乎并不害怕李诚,扭捏作态,眉目传情。
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波斯语。
可惜李诚根本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于是,粗门大嗓地训斥道:“闭嘴!呜哩哇啦说的什么鬼话,老子根本不想听。再敢跟来,一刀送你去地府见冥王!”
也不知阿努娜帕斯听懂没有。
她开心地笑了。
笑得很灿烂。
旁边的狄仁杰早就看出来了。
这位波斯姑娘爱上了飞骑将军李诚,怎奈李诚乃一介武夫,有些不解风情,甚至怀疑对方一再接近,居心叵测。
不知为何,狄仁杰忽然想起了无辜殒命的武媚娘。
他一声长叹,与李诚并肩而行。
“啊!李将军尚未婚配,迎娶这位波斯姑娘,也不失为一段佳话!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的,郎才女貌,琴瑟和鸣。”
李诚冷笑道:“笑话!老子是唐人!”
“唐人怎么啦?”
“道雏,难道你不知道异族异心的道理吗?”
“异族异心?”
“哼!老子心如明镜,这位波斯姑娘必定心如蛇蝎,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米赫兰的府邸,龌龊下流,暗藏祸心啊!”
狄仁杰不想与之争执,笑而不语。
在一名波斯不死军将领的引领下,两人步入奢华、开阔的会客大厅。
圆形穹顶之上,描画着波斯神话故事中的场景。
裸露身体的神话人物比比皆知,男女老少都有,抬头望去,但见屋顶白花花一片,令人面红耳赤。
“道雏,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波斯人的德行?下贱!风流!无耻!”
李诚愤愤不平,似乎看哪里都不顺眼。
狄仁杰倒是心平气和。
“李将军,波斯国习俗与我大唐不同,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尊重就好,何必过于强求?”
话音刚落,一队身着鱼鳞甲、手持长矛的波斯不死军步兵进门。
他们陆续散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撅着下巴站立,显得异常高傲。
紧接着,波斯巨人米赫兰到场。
他看了一眼狄仁杰,又恶狠狠地盯着李诚。
自己落座,反而没有招呼客人。
这下连狄仁杰都感受到了这位波斯贵族的傲慢。
“在下狄仁杰,奉圣人命查案。今日登门叨扰,是想打问有关火祆祠发生的那件事情……”
米赫兰没有接狄仁杰的话茬儿,朝李诚一指。
“他来干什么?”
不等狄仁杰回答,李诚陡然火起,朝米赫兰冲了过来。
数名在场的波斯不死军步兵担心米赫兰有危险,动作迅速地上前,手持长矛挡在他的身前,筑起一道人墙。
李诚指着米赫兰怒骂。
“贱婢米赫兰!丧家之犬!波斯奸商!还敢在老子面前摆谱,你又算那堆狗屎?!”
“丧家之犬?!”
米赫兰登时脸色铁青,紧咬牙关起身。
倘若“贱婢”是对米赫兰的嘲讽、羞辱,那么“丧家之犬”一词无疑戳到了对方的痛处。
他气得瑟瑟发抖,瞪大了眼睛。
“你太狂妄了。不过是穿着北衙禁军的黄金铠甲而已,脱掉这身铠甲,你什么都不是!真以为自己是无往不胜的战神吗?!”
李诚反唇相讥道:“啊!贱婢米赫兰!你不是波斯不死军的首领吗?你们波斯不死军不是号称常胜之师吗?就你,长着一张大驴脸,站在那里又像一根拴马的木头桩子。来呀!贱婢米赫兰!敢跟老子切磋一下吗?打不出你的屎来,老子不要你粪钱!”
“你!狂妄透顶!”
米赫兰恶狠狠地看向狄仁杰,或许有所忌惮。
毕竟狄仁杰是奉圣人命来办案的。
因此多少有些担心对圣人不恭不敬。
不过,狄仁杰也看不惯米赫兰的傲慢,巴不得他被飞骑将军李诚狠狠教训一次。
于是毫不犹豫地朝他做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得到了允许,米赫兰早就按捺不住火气。
他冷笑着朝李诚走了过来。
挡在李诚面前的波斯不死军步兵们纷纷让路,其中一人将手里的长矛递给了他。
米赫兰拥有巨人般的身高,常人使用的长矛在他看来根本不趁手。
他随手将长矛丢弃,赤手空拳来到李诚的面前。
飞骑将军李诚已然身高马大,然而与长手长脚的米赫兰比较,明显矮了不止一头。
明明站在自己眼前,却需仰视才见。
李诚瞬间变侏儒,却丝毫不影响自己的心情。
因为他断定米赫兰根本不是自己对手,接下来将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李诚解下佩刀,郑重地放在桌子上。
扭头望着异常高大的米赫兰,自信地笑了。
“啊!贱婢米赫兰!今天就让老子好好见识见识你们波斯不死军的搏杀技能吧!”
“北衙禁军飞骑将军是个什么货色?敝人今天也想看一看!”
“贱婢米赫兰!来吧!”
“不死军!万岁!万岁!”
李诚与米赫兰挽胳膊撸袖子拉开了架势。
两人兜着圈子,相互试探。
忽然米赫兰一个大跨步朝李诚猛扑。
李诚躲闪的同时,挥拳击打对方的脸颊。
“砰!”
这一拳他用足了力气,可谓势大力沉。
拳头准确命中米赫兰的脸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在场所有人,包括狄仁杰,都听得清清楚楚。
遭到重创的米赫兰的那张脸登时扭曲、变形,脑袋随即不受控制地歪到了一旁。
然而李诚想象中的巨人米赫兰被击倒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米赫兰将脑袋又转了回来,讥讽地望着李诚。
“李将军,你就这点本事吗?居然还没有女人的力气大!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啊!狗奴找死!”
李诚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一声大吼,再次挥拳袭来。
这一次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拳头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像只铁锤般狠狠砸向对手。
米赫兰见状脸色顿变,张开大手,作势招架。
只见他一手猛地抓住李诚来袭的拳头,一手揪住他的腰带,微微蹲踞,竟然在眨眼之间将他举过头顶,向身后抛去。
“扑通!”
李诚健硕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滑出老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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