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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逃脱


大食使团下榻长安官驿。

除大食使者努亚伊姆之外,另有哈里发卫队成员、通译者等五十余人。

为防止有人脱逃,滋生事端,狄仁杰和高虎没有贸然行事。

而是先找来驿官详细询问情况,了解大食使团所有人住宿的房间,制订南衙卫军的行动计划。

随着高虎一声令下,南衙卫军立即行动起来。

兵分几路,朝大食使团所在的院落猛扑,有人负责外围布控,有人直奔各个房间。

狄仁杰、高虎紧随一队南衙卫军校尉行动,直接来到努亚伊姆的房间门外。

试着轻轻推门,发现房门插着门闩。

他轻轻敲门,并隔着房门与努亚伊姆打着招呼。

“酋长?酋长?努亚伊姆酋长,你在吗?在下狄仁杰,有要事找你,请开门好吗?”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很不正常。

狄仁杰与高虎交换了眼神。

他加重了力度敲门,继续道:“酋长?酋长?你已经休息了吗?非常抱歉打扰你,狄某确实有急事啊!请开门。”

房间内鸦雀无声。

狄仁杰意识到不对劲,故意转向高虎大声商量。

“高将军,努亚伊姆酋长不会是生病了吧?所以听不到敲门声?快!破门!救人!”

“好!救人!”

话音刚落,高虎早飞起一脚踹向了房门。

只听“咣当”一声,房门被他直接踹飞,门板拍在了地上。

狄仁杰和高虎迅速进门查看,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大食使者努亚伊姆早已不知去向。

……

经过清点、核对大食使团人数,发现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努亚伊姆一人。

对此,驿官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明明就在屋里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高虎看出驿官似乎有些紧张。

于是,他缓和了语气,予以启发。

“哎,你最后看到努亚伊姆是在什么时候?”

驿官想了一下,肯定地说:“努亚伊姆的晚饭,通常是送到他的房间里。送饭的杂役没有报告说努亚伊姆不在,说明他就在屋里啊!另外,我们也没有谁看到大食使者出门啊!”

“好了,我知道了,你安排人手到附近看一看,是否努亚伊姆出门溜达。”

驿官摇摇头,介绍道:“高将军,你有所不知啊!按照我们长安官驿的规矩,深夜任何人不得外出,就算在坊间闲逛也不行。这一点,大食使者努亚伊姆应该是知道的。”

高虎纳闷地说:“那他会跑到哪里去呢?”

与驿官攀谈没有收获,他有些无奈。

旁边的狄仁杰一直皱眉思索着,盯着躺在地上的门板。

房门从里边插着门闩?

努亚伊姆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该是想制造一种假象,让别人误以为他在房间里。

这样,他隐匿身形,逃脱起来似乎就容易得多。

想到这里,狄仁杰来到驿官面前,特意叮嘱。

“今晚南衙卫军的行动是针对一名飞檐走壁的飞贼,有人看到他好像躲进了长安官驿,所以南衙卫军校尉才入内探查。在我们抓到飞贼之前,所有人等不得擅动。”

“明白,我这就去通报。”

等这名驿官离开后,狄仁杰低声与高虎商量。

“努亚伊姆突然不见了,高将军对此怎么看?”

看到狄仁杰略带猜疑的眼神,高虎误会他是对自己,或者南衙卫军校尉们并不信任。

胸中陡然升起一团怨气。

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嚷嚷道:“狄郎,你怀疑我南衙卫军里藏着大食使者的眼线?怎么可能呢?我们这次行动是临时决定的,连我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有人给努亚伊姆通风报信!”

“难道努亚伊姆未卜先知?在我们赶到之前逃走?”

“也许他早有预谋?”

“有道理。”

狄仁杰看出高虎情绪不对,当即表示赞同。

他推断道:“我们决定先将大食使者努亚伊姆软禁起来,确实是突发奇想。而努亚伊姆却插着门闩,跳窗离开,显然是早有预谋,与我们这次行动没有任何关系。”

“他能躲到哪里呢?”

“不好说。哎,对了,高将军,西市那家大食客栈的情形如何?”

“当然是关门歇业,大食客栈的人都死光了,一个不剩啊!”

高虎不明白狄仁杰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大食客栈。

难道努亚伊姆会藏到大食客栈去?

怎么可能呢?

大食客栈人去楼空,应该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疑惑地望着狄仁杰,等待对方的解释。

狄仁杰思忖道:“据努亚伊姆之前的讲述,他把大食将领卡卡阿穆尔说成是一位好战之徒,其实他自己才是。而作为大食使团的副使,卡卡阿穆尔应该对努亚伊姆言听计从才对,可是两人却爆发了一次争执。”

“对,有这回事。”

“我想,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卡卡阿穆尔了解到努亚伊姆今夜的行动,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甚至坚决阻止,才导致自己的遇害?”

高虎一乐,“狄郎,你坚持认为卡卡阿穆尔的死与努亚伊姆有关?”

狄仁杰自信地说:“那当然啦!今夜安西都护郭孝恪亲口告诉我说,他与大食使者努亚伊姆有着秘密来往。而卡卡阿穆尔已经厌倦了战争,所以才会跟努亚伊姆的构想产生巨大分歧,以致两人矛盾激化。”

高虎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仅仅是一种推断,但是狄仁杰这番话确实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对,很有可能啊!努亚伊姆口口声声称卡卡阿穆尔是他的好兄弟,却又恶言恶语诬陷!”

狄仁杰继续道:“如果确实是努亚伊姆杀了卡卡阿穆尔,那么就说明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彻底激化。卡卡阿穆尔等人搬到西市的大食客栈去住,也就顺理成章了。”

高虎补充道:“上次据驿官讲述,卡卡阿穆尔是被努亚伊姆赶出了长安官驿,所以,只能住到大食客栈去。”

“也可能是来自努亚伊姆的授意。”

“什么意思?”

高虎这下彻底糊涂了。

明明大食将领卡卡阿穆尔是被努亚伊姆强行赶出长安官驿的,这一点驿官可以作证。

可是狄仁杰却似乎另有想法。

果然,他很快便想到了一条关键线索。

“高将军,你知道卡卡阿穆尔与努亚伊姆发生激烈争执是在哪一天吗?”

“哪一天?”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驿官当时好像说的是……应该是隆政坊火祆祠出事的前一天。啊!没错,就是前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哎,高将军,你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什么问题?”

“这也太巧了吧?”

狄仁杰似乎找到了问题所在,眼睛烁烁发光。

甚至,还有一个兴奋挥拳的动作。

就像迷路的人忽然看到了一个明确的路标。

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啊!啊!对啊!卡卡阿穆尔以及大食哈里发卫队五十余人,他们刚刚住进了位于西市的大食客栈,第二天近在咫尺的隆政坊火祆祠便出事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高虎依然懵懂。

愣愣地看着狄仁杰。

不明白他到底激动什么。

狄仁杰自信地说:“高将军,你没想到吗?就算卡卡阿穆尔被努亚伊姆赶出了长安官驿,也没有必要将大食哈里发卫队那么多人同时赶走啊!所以,我可以确定,入住大食客栈必定是努亚伊姆的有意为之!”

“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大食人的目标,应该就是隆政坊火祆祠,因为就在第二天,那里将举行一场火祆教拜火仪式,而大唐太子李治也将应邀出席。”

高虎感到难以置信。

他试探着问道:“狄郎,你的意思是,杀死太子李治的那条邪恶大黑蛇是被大食人操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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