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
一抹阳光映亮了潼关客栈的招牌。
客栈大厅内客人不多。
狄仁杰和李诚正守着桌子就餐,不时交流。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胡麻饼、粟米粥、各色凉拌小菜等餐食,看起来简单实惠。
潼关县衙不良帅钟无期黑着脸进门,身后跟着几名手下。
他径直来到狄仁杰、李诚的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掀了他们的桌子。
飞骑将军李诚的暴脾气哪受得了如此这般对待,一把揪住钟无期的脖领子,直接将他撂倒在地。
钟无期翻身跃起,冲向李诚就要厮打。
狄仁杰见状急忙上前将两人隔开,并予以劝解。
“哎,哎,李将军且慢动手,先搞清楚原因再说嘛!”
说着,他又恼火地转向钟无期质问。
“钟县吏,你这一大早哪来的无名火呀?我和李将军好么端端的,到底哪里招惹到你?”
钟无期气得脸色铁青,紧握拳头,对狄仁杰怒目而视。
“狄仁杰!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们两个擅作主张将蒋妙容从牢里放出来,以致我的两个手下昨夜都被杀了,蒋妙容也逃走啦!这下你们总该满意了吧?啊?满意了吧?!”
听到这番话,狄仁杰深感意外。
盗墓女贼蒋妙容这是疯了吗?
她已然暴露了伐冢一派的身份,而且还带着个孩子,居然敢动手杀掉不良人看守,畏罪潜逃?
简直匪夷所思。
或许她是另有隐情?
狄仁杰得知这一情况后并不多言,转身朝门外疾走。
……
通光县城北古巷已被多名手持利刃的不良人控制,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狄仁杰、李诚和钟无期等人匆匆赶来。
径直步入孙李氏家的院落。
包括老六在内,两具尸体横陈在院子里。
潼关县衙的仵作正在一丝不苟地验尸,看到不良帅钟无期等人到场,立即迎上前来。
“钟县吏。”
“磨磨蹭蹭的,尸首验完了没有?”
钟无期心浮气躁,说话自然有些不客气。
仵作只好据实讲述道:“初步勘验的结果是,两人均死于利器刺穿。一人被利刃划破喉咙,从伤口深度以及皮肉外翻的情形来看,应为短刀一类凶器;另一人的致命伤在头部后脑部位,为枪刺穿透伤。”
“枪刺?”
“肩膀部位伤处弯曲幽深,怀疑是挠钩之类的凶器。可惜这两种凶器暂时都没有找到,凶手至少应在两人以上。”
就在钟无期与仵作交流之时,狄仁杰和李诚已经步入房间。
他细致观察,发现房间内桌椅家什摆放有序,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看来并非蒋妙容杀死不良人看守潜逃?
更不是有人想杀了蒋妙容?
而是来人先杀了不良人看守并将蒋妙容和孩子劫走?
会是什么人呢?
盗墓贼蒋妙容的同伙?
既然古墓门一派的高手来潼关县找蒋妙容,应该将其灭口并弃尸才对啊!
为何却是将她们母子劫走?
还真让人有些费解。
“李将军,蒋妙容被谁掳走了,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狄仁杰转向李诚发问。
李诚不假思索地说:“啊!盗墓贼蒋妙容被同伙带走再正常不过了。因为他们古墓门的目标是太宗……是那座潼关土陵啊!老子猜测,蒋妙容一定知道更多的信息,对本门派还有些利用价值,所以才没有被灭口。”
狄仁杰点头表示同意。
“没错,种种迹象表明潼关土陵尚未被盗掘。否则古墓门的人也不会如此大胆铤而走险。”
“没有被盗掘吗?”
“肯定没有。倘若已被盗掘,古墓门的人早就销声匿迹了,而不是冒险又来潼关县。”
“嗯,有道理。”
“李将军,你察觉到没有?古墓门高手已经盯上了潼关土陵,一次盗掘不成还会有下一次!”
“那你我就更不能大意了,必须加派人手严防死守。”
“是的,我正有此意!”
想到这里,狄仁杰当机立断。
他和李诚来到了院子里,郑重地向钟无期吩咐。
“钟县吏,狄某想交代你三件事情去办。第一,以潼关县衙的名义张贴缉捕令,对盗墓贼蒋妙容画影图形,立即予以通缉。”
“……”
钟无期没有搭腔。
他冷冷地望着狄仁杰和李诚,依然对他们之前的失职、懈怠行为感到愤怒。
相识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死了,钟无期的心里并不好受。
可是狄仁杰、李诚毕竟是奉圣人命来通关办案,所以也不能动他们一根手指头。
所以,他也只能将这份愤恨压制在心底。
无声对抗,或许是钟无期最后的倔强。
狄仁杰当然理解他的心思,对此表现并不在意。
“第二,你们潼关县衙马上加派人手,对那座潼关土陵日夜盯防、严防死守。古墓门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定会卷土重来!”
“对不起,恕难从命!”
钟无期面无表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的抵制态度,让狄仁杰、李诚感到意外。
李诚直接指着钟无期的鼻子,斥骂道:“啊!狗奴钟无期,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敢公然抗命吗?老子一刀砍了你,都不用眨一下眼睛!潼关县一名狗屁不如的不良帅而已,敢在老子面前说个不字?!”
钟无期冷笑道:“李将军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眼下我潼关县衙没有多余的人手,更不会为了一座无名土陵浪费精力。”
狄仁杰敏感地意识到对方话里有话。
他试探着质问道:“钟县吏,偷坟掘墓是重罪啊!按照大唐刑律是必须严惩的。你身为潼关县衙不良帅,明知蒋妙容以及同伙的盗墓贼身份,居然对此案不上心?这是渎职嫌疑!”
眼看就要被对方扣上罪名,钟无期只好跟他们挑明。
“钟某办案多年,向来目标明确,唯有这一次稀里糊涂、不清不楚。”
“你想知道些什么?”
“到现在我连墓主人的身份都没有搞明白。二位是长安来的钦差,应该掌握更多,不如你们两个先告诉我,那座无碑土陵里埋的到底是谁?!”
李诚听到这话火气更大了。
“呸!这是你该问的吗?用不用老子先去问候一下你老娘?!”
钟无期恶狠狠地盯着李诚,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佩刀。
一次次被李诚奚落,一次次被无情斥骂。
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上一次,奉圣人命来潼关办案的老家伙出言不逊、目中无人,钟无期一气之下绑至北山脚下,将其活埋,方解心头之恨。
这一次轮到了狄仁杰和李诚?
就在钟无期即将拔刀、以命相拼的瞬间,华州镇国军左监门校尉——赵启业匆匆赶到。
“狄仁杰,李将军,潼关无名土陵的墓主人查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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