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激动不已，立即来到老人面前。
再次仔细打量着他，以便予以确定。
同时也希望对方能认出自己。
毕竟两人曾有一面之缘。
为了追回楼兰公主阿依古丽，他们纵马狂奔，一口气赶到墨山国远郊，结果发现了突厥铁骑的踪迹……
老人老眼昏花，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狄仁杰。
并没有特别的表现，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狄仁杰试探着问道：“老人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认识我吗？”
“你是谁？”
老人的声音干涩沙哑，是耄耋之年该有的样子。
狄仁杰并不死心，继续道：“我是狄仁杰，天师道的狄仁杰，还有那串玉石手链，你想起来没有？”
老人摇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柴哲威不明所以，好奇地向狄仁杰打问。
“哎，狄郎，看样子你认识这位老人？”
“是的，有过一面之缘。”
“他真的是楼兰人？”
狄仁杰也有些含糊了。
梦境还是现实，已经彻底混淆。
尤其老人那一脸懵懂的样子，与印象中的楼兰国相哈里克尔相差太远。
按理说，他应该能认出自己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狄仁杰含糊道：“啊！柴都护，这位老人家是不是楼兰人，我也说不好，还是先听一听他自己怎么说吧！”
说着，狄仁杰又转向老人，主动搀扶着他落座。
这个礼貌的动作瞬间赢得老人的好感，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狄仁杰试探着问道：“老人家，你口渴了吧？我们这里有奶茶，也有酒，你想喝什么？”
“酒！”
老人回答得很干脆，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三言两语试探，注意察言观色，狄仁杰已经笃信对方就是步入老年的楼兰国相——哈里克尔。
至于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自己，或许另有隐情吧！
果毅都尉芭比娜特意跑了一趟安西都护府内宅，端来了一壶西域美酒。
老哈里克尔品着美酒，啧啧有声。
狄仁杰一边殷勤地给他倒酒，一边询问道：“老人家，你是哪里人？”
“楼兰古国。”
“不对吧？楼兰古国已经神秘消失几十年，早就不复存在了。。”
“我是最后一个楼兰人。”
“那这几十年来，你都住在哪里？”
“就在楼兰城啊！”
“楼兰城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楼兰人都突然不见了，街上连条狗都看不到。”
“你怎么会来到龟兹镇？”
“饿。”
“那你还能回到楼兰城吗？”
“当然可以。不过，楼兰城里死气沉沉，连一个活物都看不到，还回去干什么呢？”
狄仁杰与柴哲威对视，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柴哲威似乎明白了狄仁杰的用意。
他微微点头，当即表示同意。
狄仁杰转向老哈里克尔，接着问道：“老人家，你多大岁数啦？”
“八十有二。”
“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哈里克尔，你们也可以喊我哈里。”
狄仁杰狡黠一笑，调侃道：“哈里阁下，我看你气度不凡，举止威严，想必应该是楼兰古国的头面人物吧？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楼兰王？”
老哈里克尔面带微笑摆摆手。
“错，老夫是楼兰国相，不是楼兰王。”
听到这句话，狄仁杰就像见到老朋友般欣慰。
不知不觉中眼睛湿润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故人重逢，还是对时光飞逝的感慨。
感觉几十年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身强力壮的楼兰国相哈里克尔就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旁边的芭比娜实在听不下去了，鄙夷地撇撇嘴。
在她看来，狄仁杰与老哈里克尔交流，简直就是两人醉酒说胡话。
什么狗屁楼兰国相？！
什么空无一人的楼兰城？！
也不怕吹牛闪了舌头。
在场其他人，诸如录事参军塔依汗、游击将军茂本初以及他的副将艾比布拉等人，都与芭比娜抱有同样心态。
这个恬不知耻的老家伙居然敢自称楼兰国相？
认定必是骗吃骗喝的老骗子无疑。
而狄仁杰却与之一唱一和，有问有答，自然是同样可疑。
茂本初无奈地摇摇头，将安西都护柴哲威拉到一旁，低声禀报。
“柴都护，我们赶到东关的时候，三名嫌犯已经逃匿，于是茂某便下令在附近展开搜捕，结果却遭到这个老家伙的恶意阻挠。当时，他就站在一处经过伪装的暗道前，就像现在这样装疯卖傻，东拉西扯。”
“暗道？”
“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
“通往哪里？”
“我随后派人进入暗道查看，发现里边四通八达，不知道有多少出入口，挖掘此暗道绝非一日之功。”
柴哲威看了一眼老哈里克尔，捋着胡须思索着。
茂本初建议道：“柴都护，这个满嘴跑舌头的老家伙或许与那三名逃脱的嫌犯有关联。不如大刑伺候，不信他不招！”
此时狄仁杰与老哈里克尔相谈甚欢。
柴哲威一时拿不定主意，又不便拒绝茂本初的建议。
他犹豫着低声道：“啊！茂将军，刚刚这位老人家提到了消失许久的楼兰城，而狄仁杰此次到西域来办案，正巧就是为了找回神秘的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所以他忽然有了个想法，这位老人或许能提供有关楼兰古国的重要线索，不管真假都应该试一试。要不我们还是再等等看，毕竟一切都应该以狄仁杰办案为优先嘛！”
见柴哲威这么说，茂本初也不便坚持。
他嘟哝道：“这个混账老东西能提供什么重要线索？再瞎耽误工夫，嫌犯早就逃之夭夭了。”
两人各怀心思，远远望着狄仁杰。
看到他与老人商量着什么，随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柴哲威目光探寻。
狄仁杰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兴地说：“柴都护，哈里克尔已经答应做我们的向导了。”
“向导？什么向导？”
“前往楼兰古国的向导！”
“狄郎，你居然相信一个老糊涂？”
狄仁杰认真地说：“此人确实是楼兰国相，这一点狄某心中有数。至于我们能不能找到楼兰古国，跟他去一趟不就全清楚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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