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南衙卫军骠骑将军果然霸气威猛!没想到!真没想到啊!居然让高将军言中了。”
狄仁杰这句话含沙射影。
同时,怜悯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李诚。
“李将军,我是不会怨恨你的。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你我的关系,实属范范;见死不救,也是人之常情,即便身为堂堂北衙禁军飞骑将军,也要明哲保身才对嘛!高将军说的对,狗奴李诚看似豪爽仗义,实则卑鄙小人一个,关键时刻肯定做缩头乌龟!”
此话一出,不仅暴脾气的李诚勃然大怒,而且高虎也惊出一身冷汗。
“哎,狄仁杰,你胡说什么?想挑拨离间啊?”
狄仁杰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的坦然。
“好了,好了,来之前狄某还有些怀疑,没想到果真如你所言。佩服,佩服啊!既然高将军的话已经应验,狄某除了佩服之外也没什么可说的。时间不早,我还是随你去兵部交差吧!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狄仁杰扬长而去。
高虎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回过神来之后,急忙转向李诚解释。
“李将军,李将军,高某可以对天发誓,从来没有说过任何诋毁你的话,这个狄仁杰他……”
“高将军的意思是,道雏在扯谎?”
“对对对,此人狡黠多变,异常奸诈,你千万不要听他信口胡诌!他的话,十有八九是靠不住的!”
这句话是李诚刚刚说过的。
从高虎嘴里再次说出来就彻底变了味儿。
此时的李诚正在气头上,见对方不合时宜地提起自己之前的一再忍让,无异于揭人伤疤,火上浇油。
“闭嘴!”
“我说的都是实情啊!”
“好!老子可以相信你!”
李诚恨得咬牙切齿,一把揪住高虎的脖领子,将他拽了过来。
“只是不知道……老子的拳头信不信你!”
话音未落,他突然施展过肩摔的动作,将高虎重重地撂倒在地,挥拳就打,毫不留情。
高虎接连挨了几记老拳,火气也上来了。
只见他左躲右闪,身手敏捷地翻身跃起,与李诚厮打在一起。
狄仁杰沿着宫墙渐行渐远,身后不时传来李诚与高虎全力搏击、各不相让的大声吼叫。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目的已经达成。
时间如此紧急,自己还要侦办吐蕃国宝案,偏偏骠骑将军高虎像条尾巴似的跟在身后,甩都甩不掉。
之所以带高虎来找李诚,是因为急于将他摆脱。
刚刚恢复自由身的狄仁杰,心情并不轻松。
有关藏地明堂火珠案的千头万绪,他在脑海中已经梳理过无数遍,终于想到了一个新奇而大胆的计划——
鱼目混珠!
想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错。
必须慎之又慎。
狄仁杰脚步匆匆,像阵风似的掠过街道,紧急赶往下一个关键节点。
……
阎府,翰林院将作少监阎立本的寓所。
院子里,像往常一样冷清。
阎道真端着一盘茶点,来到母亲所在的堂屋,盘子摆在桌上。
老母亲一眼认出这种造型小巧的巴蜀特色茶点,凑上前细看,好奇地捏起一块。
“哎,女儿,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巴蜀特产,琳琅茶点。”
“哪来的?”
“我自己试着做的。”
“哟,我女儿心灵手巧,居然还能做出这么精致秀气的点心?你跟谁学的啊?”
“无师自通!”
老母亲显然不相信这种说法,嘿嘿一乐。
“怎么可能呢?你从来没有去过巴蜀地界,平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另外,也没见你交往过哪位巴蜀厨娘,到底怎么回事啊?赶紧跟我说一说,该不会哪家的郎君看上了你,上门提亲送的礼?”
阎道真羞涩地笑了,也不反驳。
“母亲先尝一尝味道如何?”
老母亲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细细品尝琳琅茶点,咂摸味道。
而且,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啧啧有声。
“好吃,太好吃了,就是这个味儿。女儿啊,你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阎道真认真地回忆着,自己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母亲,我还想问你呢!你和父亲是否曾经去过巴蜀?”
“当然去过啦!只是,那时候你才三、四岁,应该记不得了。”
老母亲忽然想起,眼前这位画中人并非死去的女儿阎道真,神色便有些不自然。
“不,是我记错了,那时候还没你呢!”
阎道真依然懵懂无知。
“到底有没有我?我是你们的女儿啊!既然你和父亲曾去巴蜀暂住,为何我却不在?”
老母亲含糊其辞道:“啊!说来话长,那时候……那时候你好像还没出生呢!所以说没有你。”
阎道真信以为真,莞尔一笑。
“母亲,其实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好像回到了儿时的巴蜀,街坊邻居家的姐姐妹妹们凑在一起,大家都在学做琳琅茶点,我看着看着就学会了。今天起来之后,就到厨房尝试。”
老母亲的眼睛湿润了。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阎道真能活下来。
那样的话,就不用整天面对这位有口无心的画中人,来寄托他们夫妇对女儿的哀思了。
“母亲,你怎么哭啦?”
老母亲急忙拭去泪水,强颜欢笑。
“啊!我是高兴,我女儿无师自通,会做巴蜀特产琳琅茶点,还真是心灵手巧的好厨娘呢!”
阎道真一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一眨眼的工夫就学会了。”
老母亲拉起阎道真的手,慈爱地摩挲着。
“女儿啊!你要是能把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就好了。从小到大,我和你父亲都把你当成心肝宝贝,没让你吃过一点儿苦,受过一点儿累,好吃好喝。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突然就得了那场重病?”
阎道真堆起天真的笑脸。
“啊!是不是大病一场之后,我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啦?”
老母亲心情复杂地望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是啊!
眼前这位俊俏绝美的姑娘并非自己的女儿阎道真。
只是一位有口无心的画中人。
虽然凭借丈夫阎立本的神来之笔,画中人与女儿阎道真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却没有女儿生前的记忆。
有口而无心?
让人莫名平添惆怅。
阎道真正跟母亲品茶琳琅茶点,闲聊。
院子里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母女俩疑惑地望着门外。
脚步声停下了,门口传来狄仁杰的声音。
“请问阎少监在家吗?天师道狄仁杰,有要事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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